命在須臾,耽擱不得。姐姐此生已是無趣,便是隨著二哥去了,倒是一個歸宿。你年紀尚小,不若自己逃命去吧。”
扣兒一愣,忽的哭道“小姐莫要如此說,扣兒今生便是跟定了小姐。便是死了,黃泉路上,也好照應著小姐。”說罷,掀開車簾,吩咐了車伕幾句。就這樣,這才直往郭府而來。
漪月立在臺階上,心中想著前事,不由的唏噓。耳中已是聽的郭府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大門大開,一個人影已是風一般衝到眼前,急聲道“我兄弟怎樣了?我兄弟怎樣了?”
漪月聞聲抬頭,卻見一個英挺的男子,正自滿面焦急的站在眼前,渾身酒氣薰然,一雙眼睛已是滿布血絲。狂躁的氣勢,直如同一隻危險的野獸一般。
心下一驚,身子微退半步,險險跌倒。扣兒一旁急忙扶住,轉頭怒道“咱們好心前來報信,你這人如何恁的兇惡!”
來人正是郭盛。他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連肖遙都沒去探看。只想著時間緊迫,只要尋到那廝,自己兄弟定然無事,那是再見也是不遲。哪料到,那賴七便如同人家蒸發了一般,卻是沒有一絲訊息。心神俱疲之下,回到府中,自己已是喝了一斤多酒,正自昏然之際,猛聽到郭定的來報,頓時激靈靈驚醒。三步並作兩步間,已是衝到了門口。眼見前面站著兩人,便連男女也未看清,便急惶惶的開口問起。
此時,被扣兒一喝,登時清醒。看清眼前乃是兩個女子,隱隱記起郭定說是碧漪樓的漪月小姐。連忙叉手唱諾,賠禮道“小姐休怪,郭某心急兄弟安危,多有失禮,尚望恕罪。只是小姐所說我家兄弟生死之事,究是何事?還請告知。”
說罷,兩眼已是死死盯住漪月。旁邊郭定已是跟來,眼見這模樣,微微搖頭。輕輕拽拽郭盛,向門裡指指。郭盛猛省,連忙側身請二女進入。
漪月定定神,微微一福還禮道“這位想必是郭大郎了,奴家漪月有禮了。大郎為二哥之事焦急,人之常情,漪月不敢怪罪。”說著,見郭盛讓二人進去,遂輕輕點頭,隨著郭盛一路進去。
到得前廳,郭盛請漪月坐了,便迫不及待的問起方才的問題。漪月輕輕一嘆,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說了。唯恐郭盛對自己煙花女子的身份有所懷疑,便含羞將自己,如何準備以下嫁為條件,讓杜瓊救出肖遙的事情,也細細的說了。口中說著,想及當時的心情,不由的又是雙眸凝淚。
郭盛聞聽漪月所傳訊息,不由的心中狂震。這班人竟是看上了自家的財富,對自己兄弟竟是要下黑手了。又驚又怒之際,卻也對漪月大是感激。這女子雖處身那般汙濁之地,但能潔身自好,又對二郎這般情重,兩次奔走報訊,這次更是準備犧牲自己,這般女子當真可敬!
郭盛起身對漪月一禮,誠懇的道“某代我家二郎,這裡多謝小姐了。小姐此時既是暫無去處,若不嫌棄,還請暫住在此。有些事情也好相互商量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漪月抹去眼內珠淚,待要不應,卻又委實割捨不下肖遙。見郭盛雙眸中甚是真誠,方盈盈拜謝。郭盛遂讓管家郭定給二女安排住處,囑咐今晚先不要去擾太公了,待得明日再說。
郭定應了,自使人將二女帶下安置。眼見郭盛在廳中走了幾個來回,突然頓住腳步,又對郭定道“定叔,今日之局已不得不做最後一步了。某這就去聯絡蜀中三鷹兄弟。明日你稟告我爹爹,讓他們趕緊收拾,覷準機會就出城,莫要停留才是。”
郭定大驚,忙問道“大郎要現在出去?”郭盛點點頭,沉聲道“二郎生死未卜,身陷險境,某不能坐視,今日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說罷,不再理會郭定,轉身回房,拎了短刃,徑自出府去了。這邊郭定呆愣半響,只得長嘆一聲,自去安排諸事。
卻說郭盛出的府門,心中一股怒火勃勃不可遏止。這些個貪官,藉著一點小事,便要害了自己兄弟性命,竟只是為了謀奪兄弟的產業,實在是可恨可殺。他一路前行,大雨雖然冰冷勁疾,卻是怎麼也澆不息那心中的怒火。
不多時,前面不遠處現出一座龐大的建築,正是府衙大獄所在。郭盛走至近前,腳步一停,望著那高大的獄牆,心中突地一陣的急跳。自己兄弟就在裡面,聽了漪月所言,不知那班賊子何時會下手,現在卻不知是否已經……
眼見此時已是二更時分,獄卒除了巡視的外,盡皆歇了,若要探視定是不會允許。只是他此時心中如何還能再等到明天,四下看了看,已是有了主意。今晚卻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去一探,便為日後劫獄,也得先了解下地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