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吩咐道:“把盤子端過來。”隨後,他坐上一張椅子,悠然地看著秋一一步一步向他邁進。
越是靠近吳越雲,秋一越是緊張,便一直低著頭。待走到跟前,呈上盤子,她方才抬眼看了過去,這一看,她有些激動了,竟將盤子失手,只聽咣噹一陣響,盤子上的壺杯全部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而那茶水也油到了吳越雲的衣服上。
秋一十分無措,急忙彎腰想去拾地上的碎片,但吳越雲卻止住了他,不以為然地說:“不必理會。”
秋一直起身子,然後重新看向吳越雲,只見,他束著寬鬆的衣衫,披散著長髮,漫不經心地斜依著椅背,而在明亮的燈火下,那副冷美的面容更顯霜雪,又雪中含媚,深邃的眼神好似更加深邃了。
秋一忽然感到,此時的吳越雲與在玉風嶺見到的吳越雲有一樣不同,其身上似乎增添了一種滄桑的味道,令他的邪美更具吸引力。
“你和趙元帥一起來的嗎?”吳越雲看著秋一痴呆的樣子,一面冷笑,一面問道。
秋一猛地回過了神,自然地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吳越雲果然厲害,眼光只是隨意一掃,就把站在趙天虎後面的她給記住了,想必說謊是沒有用的,只有老實承認了。
接下來,秋一避著吳越雲令人發顫的目光,低頭訴說:“從前,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在分別的時候許下了一個約定,約定他們長大後,女孩做男孩的新娘子。可是,當女孩長大的時候,發現師父為了阻止他們的結合,就抹去了女孩對那個男孩的記憶,後來女孩認識了皇帝,嫁進了皇宮。”
說完這些話,秋一頓時感到心中暢快許多,並覺悟地看向吳越雲,以為,他會是溫柔的目光迎接她,可是,他的眼光依然如冰,毫無震驚和喜悅。
“你到底想說什麼?”吳越雲輕聲問道。
秋一以為吳越雲肯定明白她所說的話,不曾料到他會有如此一問,“他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秋一心慌起來,不確信地反問過去:“你不明白我說的話嗎?”
吳越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情漠然,爾後從秋一面前如風一般飄過,並說道:“你的話我一句也不明白。”
見吳越雲如此輕鬆地回應,秋一好生挫敗,心中又急又氣,他不明白?難道是我沒說清楚?於是,她又急忙補充道:“女孩叫秋一,其實,她並沒有忘記他們的約定,只是記憶被抹去後,不再記得男孩,所以沒能遵守約定。她曾經盼著男孩回來……其實,她很喜歡……”
“夠了,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吳越雲背對著秋一,冰冷地說著。
這一句話重重地打擊了秋一,令她痛到極致,也徹底絕望了。那一刻,她感到自己被拋棄了,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完全地心灰意冷。一段沉默後,秋一悄無聲息地從吳越雲的身邊擦肩而過,走出了房間。
屋內,吳越雲閉上了眼睛,最終露出了強忍的痛苦。其實,在秋一進房的那一刻,吳越雲對她的古怪即刻有所警覺,隨後在她遞送盤子的時候,用妖化的眼眸探出了面前的男人被異魂附體,但由於異魂的身上設定了一道法障而沒能看清其真相,可接下來,隨著秋一的動情訴說,他當即明白,這個異魂就是秋一。吳越雲不無激動和驚喜,但卻強行忍住了,因為他在靖王抱走秋一的時候曾起誓,即使秋一活著,也要當她死了,並在胸口印記變色後,徹底認為秋一死了。
經歷了情感的痛苦後,吳越雲對世間更加冷漠,而完成蛇族的使命便成為他唯一的生趣。如今,秋一變然以鬼魂附身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他講述真相,他怎不痛心,但他努力剋制自己,並說服自己,既然認定秋一已經死了,就不要讓她在心中復活,不再為自己套上痛苦的枷鎖。
可是,故作冷漠和灑脫後,吳越雲無法偽裝到底,還是現出了痛苦的本質,因為心中的愛情並沒有枯萎,而在回想秋一所說的真相以及她流露的真情時,他最終衝了出去。
衝出房間的那一刻,吳越雲看到,院落中,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適才那個男人的身體裡走了出來,與此同時,男人的身體倒了下去。
那白色的身影是秋一的背影,美麗而又清冷,正緩緩前行。許是感覺到了身後的氣息,她走了幾步便停下了,遲疑了一會兒後,轉過身來。
吳越雲看到了,那是世間裡最美的光彩,是他唯一心動、心愛的面容,更是他始終忘不掉的女孩。其實,好愛好愛她,可是,他卻默然凝視,不說一句話。
秋一飄然地立在那裡,身上裹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