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到了盡頭。
小道的盡頭原來就是我們剛才在牆沿看到的那個後院,在上面看感覺不大,走進來才發覺至少有三米寬,是個半橢圓的後院。
後院光禿禿的,沒長其他植物,滿地的鋪地錦,對於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來說,這兒簡直就是地獄,密密麻麻的鋪地錦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感,看不見的地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存在一樣。
一棵巨大的木棉樹種在中間,樹幹擠在兩面牆壁之間,其中一面已經出現了裂痕,樹軀的刺錯亂分佈,一個個又如碗大,頂端又尖又鋒利。
我一邊感嘆大自然的厲害,一邊身心畏懼,畢竟長成這樣的樹可不多見,多半是得成魔了。
正在這時候,方庸叫了我一聲,我尋著他的方向看去,心臟猛的漏了一拍,他站在牆邊,牆上卻爬滿了榕樹根。
這面前後面雖然是榕林,但並不能看到榕冠,怎麼會有樹根呢?而且看那些樹根,不像平常我們看到的大榕樹根,從上面垂下來,更像似從後面爬進來的一樣。
“溼的。”方庸說。
我快步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溼的,“夜裡霧氣大……”
“但是你看,”他低下頭,“這些鋪地錦上面並沒有水汽。”
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我低頭看了這些鋪地錦,不僅沒有水汽,而且上面還蒙著一層灰。
此時我眼皮驟然跳了起來,一種危機感傳遍四肢,連寒毛都豎了起來,“我們得離開這裡。”我說。
方庸居然點點頭,也不堅持說要調查,相反的,我話剛說話,他就邁開腿走了。
我一瘸一瘸的跟在他後面,也許是心理因素,我們越走越快,好像背後有什麼東西追趕我們一樣。
剛從小道出來,那種令人寒毛豎起的危機感就消失了。一來二去,蠟燭燃得差不多了,火苗越來越小了,我們到天井去,發現椅子已經擺回原來的位置了,那些壞掉的,也被堆在裡面。
老鬼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裡等我們,方庸撕下符,讓我跟他走出門去,然後將門關上,又將符貼回去,自己翻牆出來。
一出祠堂的門,老鬼就跟解放了一樣,一溜煙的就不見了。我在牆邊等了幾分鐘,方庸才從裡面翻出來。
他一出來我就把老鬼跑了的事跟他說,原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畢竟是那麼辛苦才捉到的,沒想到他卻毫不在乎,反而像似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他才跟我說,原來只要成為術士的傀儡,是無論跑多遠都沒用的,只要他一個召喚他就得過來,除非他轉世投胎,否則就永遠是他的奴隸了。
如果他不跑的話,他還得趕他走,否則呆會被樓下那兩個陰兵看到了,鐵定收了他不可。
方庸還沒有能力在陰兵的手裡搶鬼,如果老鬼被收了,他只能當做吃了個啞巴虧,那才真的要氣死呢。
回到家已經快早上了,太陽的金邊在天際閃閃發光,我是一身疲憊,連澡都不想洗了,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我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方庸就窩在我旁邊,我也懶得去推他,一覺醒來身體跟扭斷了一樣,沒一處不疼的。
我輕輕的從床上起來,儘量不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拿了衣服到別的房間裡去洗澡。
鋪天蓋地的水珠打在身上的感覺真舒服,如果小腿沒有受傷的話,應該會更舒服,我剛才檢查了一下,小腿確實被擦掉了一層皮,露出一大塊觸目驚心的鮮肉。
我洗完澡出來,看到方庸站在陽臺上,便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是會站在陽臺眺望低下的榕林,露出嚴肅的神情。
我走過去他並不驚訝,我笑著問他:“這片林子有什麼?值得你每天跑過來看?”
“有恐怖的東西。”他轉過頭認真的說:“你可絕對不能進入!”
“我才沒有那個興趣。”我不屑的笑了下,這片林子也沒給我帶了什麼好感,況且我還曾經在那條路上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經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後,我決定對於這些靈異現象,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好。
“幫我包紮一下唄。”我說:“後背上藥了嗎?”
“沒有。”他搖搖頭。
“洗澡了嗎?”我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他又搖搖頭。
“你妹啊,居然跑我床上去!”
“你自己不是還沒洗澡……”
“我是在沙發上睡的!”
“所以嘛,我把你抱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