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庸和老一輩人有很大的區別,而且這小子經不起追捧,在我的軟磨硬泡的追擊下,他終於教了我最基本的術法。跟著他的這一路上,我一直在心裡默默練習,很快就將印術練得滾瓜爛熟了。
這當兒月亮高照,天空明光晃晃的沒有一絲烏雲,兩旁的老樹林卻越發顯得黑暗起來。幽黑的森林深處寂靜得如墳墓一般,整片樹林如死林一樣沒有半點生氣,走在路上真叫人瘮得慌。
我緊跟著方庸,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他搞丟了,一路上我不斷的追問他要去哪,他總是含糊不清地賣關子,實際上我心裡已將他要去的地方猜出個七八十了。
果然,我們倆偷偷摸摸的來到今早的祠堂,祭祀過後,地上殘留著鞭炮的破紙,東一堆,西一堆的雜亂無章,祠堂兩扇木門緊閉,藉著月光看得到從黑色的木門裡透出一絲絲寒氣。
我一看這個地方這麼詭異,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遺像尊容,不由得想打退堂鼓:“我看這裡也沒什麼……”
我話還沒說完,小侄子猛地瞪了我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哎呀,這兒又沒有別人……”
又不容我說完,他再一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神秘兮兮的模樣渲染了我,害得我也忍不住緊張起來,這座祠堂獨立於住宅區之外,佔地約三百八平方,前是鋪著白沙的平地,後是長著密樹的榕林。
我倆躲在右面的牆邊,背對著光,看不清楚正門的情況,後面又是一片樹林,黑黝黝的嚇人,守了大約有半個小時,我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我說小侄子,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可能是他也覺得時間過得有點久了,終於開口說:“狩獵。”
一聽他開口我就興奮,“狩獵什麼?”我饒有好奇地問。
“鬼。”
“什麼!”
“噓!小聲點!”他轉過頭不滿的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天啊,我太不淡定了,我想此時自己的臉色應該是激動的,一陣激動過後就覺得神經亢奮,巴不得那鬼早點出來。
作為一個有二十一年的閱鬼經歷的人來說,這是我第一次和鬼打交道,腦裡立馬天馬行空地浮現奶奶講的各種各樣的鬼故事,畢竟我也是一個方家人,內心深處對術法還是很嚮往的,如果這次參與成功,不知道老爸會不會肯交我點術法呢……
“我記得你以前的時候不是能看到鬼,現在還能看到嗎?”
我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裡,忽然聽他這麼一問,忙點頭答道:“能,當然能。”
“是嗎……一般人沒有鍛鍊的話隨著年齡的增長陰陽眼就會逐漸消失,不過我們是術法大家,不會消失也正常,哈哈。”他頭也沒轉地說。
奇怪,我怎麼覺得方庸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怪怪的,好像更希望我的陰陽眼消失一樣。這小子其實靈魂深處和爺爺他們還是一樣的!我想。算了,反正遲早我會證明的。
我想看看前面的情況,方庸這時候像一堵牆一樣擋住我所有的視線。忽然間,地面上颳起一陣冷風,風吹得人腳皮發麻。
月色忽然朦朧起來,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風不知道從那吹來了幾片烏雲,正慢慢地遮住月亮,這時候我發現房沿外似乎多了個黑黑的東西,揹著光,看不太清楚。
待我慢慢的研究了一會,終於看清楚了是什麼的時候,腦袋哄地一下子爆炸開來,“小侄子,小侄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庸很不耐煩,轉過頭瞪我:“你能不能耐心點,鬼快出來了。”
“應該已經出來了。”我指了指頭頂,手指抖個不停。
方庸抬起頭,正好對方側過臉看他,這時候我看的更加清楚,那是一個趴在屋簷的老“人”,一隻枯手像鉗子一樣抓住簷瓦,從頂端探出個頭來,頭萎縮得只有三歲小孩的頭那麼大,看起來不像人,倒像一隻巨貓。
“握草!”
我只聽到方庸大叫一聲,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躺著地上了,背部一陣生疼,一抬頭,方庸的大臉就出現在我眼前,嚇了我一跳,我猛地推開他,從地上做起來,背估計淤青了,這混蛋肯定是把我當成墊背肉了!
我又抬頭,那張小頭已經不見了,一面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屁股,一面忍不住諷刺道:“還是術士呢,不過遇到一個鬼就大驚小怪的,喂,你沒事吧?”
我說著看了他一眼,方庸看起來嚇得不輕,整張臉都白了,看來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怎麼了?”我靠近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