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地裡永遠都是那麼的黑暗陰沉,無處不在的寒冷彷彿從地獄裡飄上來的般。不管石洞外面燃起多少篝火,總有照不到光的地方。到處都靜悄悄的,到處又充滿喧鬧聲。
連丘的人正在用無線呼叫外面的人,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這款無線電話可以呼叫方圓十里範圍內的同樣持有這款無線電的人。營地裡佈滿“喂喂喂”的聲音,跟男人粗狂狂躁的“聽得到嗎?聽得到嗎?”的叫嚷聲。
連丘依舊靠著牆壁在休息,儘管他閉著眼睛,眉頭卻緊緊鎖著,臉頰也蹦的像張開的弦般,他緊閉的眼睛裡兩顆眼珠子頂著眼皮不斷的轉啊轉啊,說明他根本沒睡著,腦袋在轉個不停。
他的下手趙浩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跑到這裡指揮一群人,一會兒跑到哪裡清點裝備……從回來到現在,他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可他顯得異常興奮,高昂的熱情把所有的疲勞都驅走了。他嘴邊噙著笑,彷彿梅開二度的人,如浴春風之中。
炑十墓在我們這堆人裡算是最心神不寧的人了,他的狀態跟連丘差不多,甚至比他還要凝重。
我回到屬於我們的小火堆旁,剛坐下不久,方庸便問道:“你們都說了什麼?”
我愣了下,剛才被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嚇到後,連丘倒是沒再跟我說什麼了,他自己也忙不過來,估計這回正在盤算著接下來要怎麼做了,畢竟他要對付的可不止是那七個黑色的東西,還有阿鱗呢。
“沒啊。”我說:“就是聊聊家常而已。”
方庸狐疑地看著我,說:“是嗎?”
我以一雙真誠的眼眸盯著他,笑道:“騙你幹嘛?他沒跟我說什麼,只是說這個地方不適合女孩子下來。”話說回來,他這句話重複了好多遍,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方庸撇了下嘴,說:“早跟你說了,這種事情不適合女孩子做的,老爸也說不讓你下來的,早知道就該聽他們的話。”
“誒,你怎麼會想下來呢?”秋忽然抬頭看著我問道。
我呵呵地笑了下,心想,我是被阿鱗強迫下海的,但這麼說似乎不太好,於是改口說道:“我一直跟他們倆在一塊,他們去哪我就去哪,倒也沒想那麼多。”
“沒錯。”王昊說:“阿一就跟我們身後的蒼蠅一樣,老是圍著我們的屁股轉,甩都甩不掉。”
我瞪了他一眼,只時候能說出這種話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你說,他們能放我們走嗎?”秋憂心忡忡地問。她看了看我,又看著方庸,最後目光停在炑十墓身上。
我懂得她的顧慮,確實,我們現在落入敵人手裡了,如果他們要殺了我們,在這深海地裡,也沒人知道,而他們又是那麼冷酷無情,看看他們對待自己夥伴的方式就知道了,這樣的一個隊伍,就算把我們全困在這裡也不足為怪。
炑十墓久久沒開口,過了一會,終於嘆了口氣,說:“按道上的規定,我們應該會跟他們一塊走,但事情最後到底會怎麼樣,我也說不準。”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的絕望。”方庸說:“既然他們先前已經有救過我們,就說明他們並不會要殺害我們。哪怕帶著我們一塊走,我想他也會願意的,畢竟,我們的能力可比這裡的一大部分的人都要強,於他來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話雖這麼說,”炑十墓皺起眉頭,說:“連丘這個人,個性反覆無常,本性又心狠手辣,我想事情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
“我可沒怎麼想,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方庸不滿地說。
我趕緊拍拍他的肩膀,再讓他們倆說下去,肯定又得吵架。不過我心裡是贊成方庸的看法的,我確實認為連丘不會對我們做什麼。
秋嘆了口氣,心裡又在擔心阿鱗的事了。這也難怪,都幾天了,阿鱗一直沒有出現,深海地裡又充滿險峻,沒準他早我們一步先遭遇不測也說不準。
炑十墓看著忙碌的人,忽然站起來,拍拍屁股,俯瞰著我們說:“你們幾個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如果真像小哥說的,那明天又會是一場惡戰了。”
他說完就走到一堆人裡去,我聽到他對裡面的人問:“需要幫忙嗎?”現在連丘的隊伍裡最缺的就是人手,對於他的到來,當然是來者不拒。
王昊也有點躍躍欲試,卻被方庸拉住。他說:“別過去。”
他的神情有點異樣,王昊立馬坐下來,端端正正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
方庸看了看我,用手扶著額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