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忽地一陣風,卻是方庸吹滅了蠟燭。
四周又陷入黑暗,黑暗裡,房外的聲音變得格外的清晰,走路聲、談笑聲,就連人的吐息也聽得一清二楚。
藏有寶物的廟邸吸引著他們,噼裡啪啦的他們三三兩兩快速從我們門前跑過,未作停留,影子在牆上飄曳,瞬間就過去了。
我們連氣也不敢喘,直到所有人都走了過去,才鬆了口氣。
連丘的部下少了很多,這隻能說明他手裡的鬼又多了,我甚至認為他們有無窮無盡的人,死了一批又有一批,這些人便宜得像地上的螞蟻一樣,死了也沒人可惜。
我們一直沒敢說話,沉默,空空的沉默讓人尷尬,空氣中漂浮著火藥的味道,只要一絲光就能讓我們的神經炸蹦。
陳凰兩隻手捂著阿鱗跟炑十墓的嘴,就怕他們忽然醒過來,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們緊張謹慎,過了一會,我才覺得奇怪,我們為何要這麼害怕呢?
如此來看,難道連丘能比廟裡的殭屍還要恐怖嗎?
我聽見他們的人躍躍欲試,像往常一樣,一半留在外面,一半跟著連丘進去。但這次他們卻沒有那麼快進去,竟在外面安營紮寨。
方庸悄悄移到門口,躲在門旁往外看,我於是也跟著躲在他身邊,搭著他的肩膀,斜著望了過去。
只見連丘在廟門口徘徊,像在研究什麼,趙浩在人中間指揮,他們的人也有受傷的,也有精神萎靡的,不少坐著或躺著休息。
身體好的,便忙著把食物分給大家。我大概的數了下,包括連丘跟趙浩在內,他們一共有二十幾個人,雖然外表看上去很累,但每個人眼裡有冒著火光。
“我們要不上去?”我小聲地問。
方庸搖搖頭,往陳凰所在的地方看下。我懂了,他的意思是等阿鱗跟炑十墓還在昏睡,等他們醒過來再說。
但我覺得連丘他們隊伍裡有醫生,如果可以還能請他們幫忙看一下阿鱗他們倆。我把想法跟方庸說了,他卻往我頭上點了下,拉著我又回去了。
我們回到去躺在地面上,半休息半清醒,城池很安靜,我們完全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就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大夥都躺了下來,此時此刻,除了躺下來睡覺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休息休息著,我就睡著了,地面又冷又硬,像要把人的骨頭給硌斷一樣,我一邊懷念自己軟綿綿的床,一邊進入夢鄉。
在這種地方當然不會做什麼好夢,我記得當時自己似乎夢見在冰河裡漂流,但就是怎麼漂都流不到盡頭,旁邊還有兩個要害我的人,總是用槳來打我的船,背後又是殭屍在追趕我,錯綜複雜的川道冷得要命,夢著夢著,我就醒了。
醒過來後發現自己一身大汗,大家都在睡覺,就連連丘的大部份的人也都在休息,只有兩個人在交談,朦朦朧朧地交談聲傳來,我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我動了下,發現身邊有人,便順著碰到的身體摸索了一邊,是方庸,也是,除了他還會有誰。
門外透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說:“做完這一票,下個目標該去雲南了吧?”
“可不是麼,在這裡也呆太久了。”另一個聲音沙啞的回答。
“唉,這事不知還得弄多久。”
“快了,快了,你老唉聲嘆氣的,也難怪連大人不收你。”
“他們就幸運了,有連大人庇佑著,我們還不知得經歷什麼呢。”
“就是,聽說這裡頭的殭屍厲害呢,就連連大人也未必打的過。”
“怎麼可能打不過,肯定打的過啊!要不然我們不就白費力氣了嗎?要死在這種地方,終日在這徘徊迴圈,還不如魂飛魄散了好。”
“也是,連大人要是打不過,我們也甭想出去了,一路上不知還得遇到多少個黑粽子,槍又沒有用,刀也沒有用,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就是……”
我聽著無聊,也就沒再仔細聽下去,轉個身,挪了挪身體,往方庸懷裡鑽去,他胸膛可比我一個獨自縮在石板上溫暖多了。
我閉上眼,胡思亂想中,忽然又想起他那時說的話,臭小子,原來內心一直憤憤不平啊!怪我比他厲害,心腸怎麼比小雞的還要小啊!越想我越生氣,抬起手就往他臉掐了過去。
臭小子居然沒睡,黑暗裡我感到兩道熱辣辣的眼光,他把我往懷裡攏了攏,下巴在我頭上摩擦了幾下,嗓子沙啞地低聲說:“睡覺,乖。”
我很不爽,又抬頭往他脖子輕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