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紅木桌臺赫然出現在眼前,端端正正的擺在水中,臺腳一半泡在水裡,一半露出水外,臺上放著兩根沒點燃的白蠟燭,蠟燭燒了一半,燭淚瀰漫在桌子上,像攤開的蒲扇般。
紅木桌後面,是一個青銅爐。
“這兒是發大水了麼,東西都泡水裡。”王昊繞過紅木桌,邊走邊看,繞到青銅爐前是他停下來朝我們說:“這裡才是正面。”
我們走了過去,確如他所說,青銅爐上銜著一個圓鐵環,鐵環有一半泡在水裡,結了一層黑色的苔,摸上去十分滑手。
王昊試著拿起來,頓時哐噹噹的響,著實嚇了我們一跳。
“沉甸甸的,裡面應該有東西。”他說。
“能沒有東西嗎!”方庸瞟了他一眼,“別再亂動了,去把蠟燭點了。”
他點點頭,火機一直放他身上,他也知道這是我們的半個命根子,早早就撕了一層香菸袋,當防水袋將火機裹得緊緊的。
王昊一邊將火機拿起來,咔嚓一聲,點燃蠟燭。蠟燭頓時發出青幽幽的光,冷冷清清的,宛如一縷幽魂般,在桌子上停止不動。
他相繼點燃兩支蠟燭,才把火機又重新包好放回口袋裡。
方庸上前去抽出三根香菸來,點燃,然後遞給我。
瞧他們一個個莊重又嚴肅的樣子,我心裡忒不住的慌,又忐忑,又不安,就怕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幸運。
水真深,跪下來都到我胸口了,冷得身體一陣陣的疼,這水我想也不太乾淨,死水,常年沒有流動,能有多幹淨,靠近總能聞到一股腥臭味,像似死了人似的。
拜完,插完香,再慢騰騰地站起來,煙還是沒斷也沒滅,這說明……我透過了。
我心裡又喜又憂,方庸倒是很高興,直徑掰開我的手掌,一二三四五的數著,當他發現少了一個的時候,喉嚨抑制不住咕嚕的滑動,張了張口,笑道:“太好了,看到什麼了嗎?”
……我眼前一黑,看是看到了,再揉揉眼睛,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雖然在成功之前,已經給自己打過不少預防針了,但是,眼前所見還是讓我差一點暈了過去。
方圓十里,盡是人頭。一顆顆漂浮在水面上,宛如中秋河上的浮燈,順著河流宛轉流動。黑色的髮絲,白色的髮絲,黑白摻合的,混雜在一起,短的,長的,禿的,圓的,傻傻分不清楚男女。
那頭下,是一張血淋淋的臉,卻不見五官,一個個被削去了鼻子,挖了眼,割了耳朵,剝了皮,一張張血肉模糊,不盡雷同,數以萬計。
我低頭看去,最近一顆人頭,距離自己不過幾厘米,嚇得炸毛的我像一隻貓一樣跳起來,勾著方庸就不放下了。
據後來方庸跟我說,我忽然就跳到他身上,像八爪魚一樣死死的纏著他,掰都掰不開,人卻暈了過去。
他們把我弄到岸上,一致以為我收到了嚴重的驚嚇,因為我臉白如紙,嘴唇不斷抖著,眼睛卻在翻白,像發羊癲瘋一樣。
醒過來的我仍以為自己被一群人頭圍著,叫著喊著跟瘋了一樣,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下來,又睡了過去。
沒辦法他們只好找個乾淨的地方,兩人輪流值班,從進塔到現在,折騰了這麼久,他們也累了。
我是被食物的味道香醒的,並且不知道自己已暈過去,而且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了。
醒過來就看到他們倆大快朵頤,還以為見鬼了。直到方庸搖了搖我,把一瓶開啟的水遞給我才稍微反應過來。
但是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食物?喝過水腦袋也清醒了些,我問道:“這些東西那來的?”
菜色還不錯,有豬肉跟白菜,還有三碗米飯,他們倆還有良心,留了一碗給我。
“這是木甲送來的……”王昊狼吞虎嚥地吞下飯道:“說給我們吃。”
聽他一說,剛把飯碗拿起來的我又趕緊放下道:“那不是給死人吃的嗎?”
碗也是冷的,菜也是涼的,難道……
“託送進來的東西是這樣的。”方庸看出我的憂慮,開口道。
我卻不相信,伸手捏了他一把,聽得他疼疼地叫,感受到手指間傳來的溫度,才稍微放下心。
“誰送的?”我邊拿起碗,猛扒了一大口,這倆混蛋,有吃的也不叫我。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群閒著蛋疼的老頭們。”王昊說。
我頓時一陣感動,其實老爸還是關心我們的嘛。
“誒,你可千萬別被他們騙了,”王昊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