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住宿都是這麼差的嗎?”我側過臉,看著方庸問。
“還好啦,不一定都是這樣的,只是我們這次來的不是時候,剛好遇上大雨,人人都在找旅社,要不然我們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他回答道。
我於是轉過身,好奇地問:“在這住一晚多少錢啊?”
“三塊。”他說:“還包早餐。”
“這麼便宜!”
“對你來講就便宜了,對很多人來說挺貴的。”
我是想說要是這麼便宜我們幹嘛不找好一點的,結果被他這麼一說,就不好意思在往下說了。
“今晚……我們就這麼睡覺嗎?”我問,我想今晚要是真的這麼睡,肯定很不舒服,還不如不睡呢。
他倆沉默了,過了一會,王昊慢吞吞地說:“他給我們寄的信裡面還寫了什麼?我記得有個地址來的。”
“丁字街三號樓。”方庸回答道。“那是個地址嗎?”
“聽上去想座標。”我說,“你們知道在哪嗎?”
方庸轉過臉,正好對著我,他說:“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雲南。”
“那個丁字街三號樓是在昆明嗎?雲南那麼大,我們上那找他啊!”我說。
他倆個又沉默了,空氣很潮溼,雨水滴答滴答的,沒有減小,反而更大了,外面的天空已經全黑了,街燈亮了起來,黃色的燈光在夜裡照亮了它自己,卻沒法把路面照清。
行人陸陸續續回到家,街上已沒有多少人在走動了,偶爾經過一個人,也是步履匆匆。旅館的房牆很薄,隔壁一個咳嗽,我們這邊聽得一清二楚,那邊的人的對話,討論著這場雨,這邊的人咳個不停。
我聽得心煩,便從床上坐起來,白燈光把這間本該黑漆漆的房間照亮了,卻把房子裡的東西都照黑了。椅子褪了顏色,地板是用水泥鋪成的,就連牆壁,也是水泥做的一片黑。
被子被我們卷在最上面,我推了推他們倆,喊道:“該去吃飯了,這裡提供晚飯嗎?”
方庸睜開眼看著我,說:“不提供。”他掙扎了下,終於坐起身道,“要吃我們得到下面去,下面也不知道有沒有食堂,沒有的話只能自己出去吃了。”
“那就趕緊準備啊!”我說。
“可是下雨!”他看了眼窗外不停往下的雨,猶豫不決地說,“我們可以找跑堂的,讓他們給我們打一份。”
“好主意!”王昊忽然睜開眼說。
像有這種想法的人似乎不止我們一個,當我們把跑堂的叫過來的時候,說明我們的想法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上面斜斜歪歪記著別人要的東西,上面也跟著記了我們要的食物。
方庸給了錢後,他就一溜煙的跑了,我一開始沒細想,後來突然想到,要是他是騙子,那不是很容易就把我們的錢騙走了,人在外面走,還是小心點為妙。
不過跑堂小哥最後還是把食物給我們送來了,方庸給了他五毛錢的小費,於是他很開心的問我們要不要酒,是他自己家制造的,很便宜,一斤只要兩毛錢,我們想著沒準可以問他一些事,就答應了讓他拿五斤過來。
王昊把桌子搬到床邊,大約半個小時候,跑堂小哥就過來了,手裡提著五個酒瓶子,上半身溼答答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從他額頭源源不斷地流下。
“來了,來了~”他興致沖沖地推開門說。
我坐在床上,他們兩個坐在椅子上正在吃飯,王昊順手就招呼他過來,一塊吃。
小哥倒是很羞赧,一連說了好幾個不,最後拗不過我們的熱情,只好說讓他先去換套衣服,他把酒先放下就走了。
過了會再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袋炒花生,方庸大喜,跳上床讓給他一個位置。
“你叫什麼?”他給他倒了一杯酒,問道。
“王明輝,大家都叫我二溜子,因為我跑得快。”他嘿嘿的笑了,臉被太陽曬得黝黑,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你這哪是跑得快啊,”王昊笑著說,“別人跑得快都叫什麼飛毛腿啊,旋風腿啊,到你這叫二溜子,你其實是溜得快吧。”
“啊,哈哈哈哈。”二溜子聽完哈哈大笑,他是個爽朗的人,具有高原地區特有的朗勁性格,說起話來不拘小節,兩三杯祛寒酒下肚,我們就聊開了。
方庸問:“你是本地人嗎?還是外來的?”
“我是滇西那面的,從村裡來這兒找工作,都來了好幾年了。”他說。
“誒,你們那邊是不是有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