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溫熱的體溫讓我感覺好了很多,我看到王昊呵出熱乎乎的氣體,那氣體像煙一樣,一縷一縷的往上升。
“好冷。”我牙齒打顫地說。
“要不我們停一下吧。”方庸對炑十墓說。
炑十墓彷彿沒聽到一樣,繼續開著車,從我這個方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卻看到他衣服上結了一層細細的冰霜,那一瞧讓我很吃驚,我看了看自己,又抬頭望了望方庸,他的頭髮,衣服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冷嗎?”我心疼地問。
“不冷。”他小聲地說,他的嘴唇凍得發紫,抱著我的身體微微的發抖,嘴上卻嘴硬的說不冷。
我透過他看到周潔躲在一邊,用兩手抱住自己,凍得全身發抖,王昊也把腳縮了上來,把自己塞進座位上,想借此來抵擋嚴寒,天氣竟然這麼冷,我估計我們至少是呆在一個零下幾十度的地方,每個人卻還只穿一件單薄的衣服,加一件並不保暖的外套。
“十墓是不是暈過去了?”我問方庸說。
方庸聽了就對炑十墓說:“十墓,停下來吧,要不至少讓大家把車上的衣服拿下來穿上再走。”
“是啊,再走下去我快凍死了。”周潔小聲的抱怨道,她的牙齒不斷的抖著,抖得連話也說不清楚。
炑十墓依舊一聲不吭,王昊便伸手推了他一下,才聽到炑十墓說:“再開一段路。”
“你再開下去也是一樣的,你想凍死大家啊!”我叫道。
他依舊不理,車子又開了一會,突然猛地剎住了,這是他今天第幾次突然剎車了,這種行為不僅危險而且非常讓人討厭,他停下車,回頭對我們說:“快上去拿,拿完我們就要走了。”
“不停下來休息嗎?”方庸問。
“不停!”他堅決地說。
看來他以為開車的人是自己,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他沒有受到詛咒的影響,我是萬分不信的,他的行為明顯變了樣,而已他的模樣也變了,被凍得兩頰通紅,嘴唇發紫,看得我們都愣住了。
方庸把外套套在我身上,溫柔地說:“我去拿東西。”他小心翼翼地跨過我身體,開啟車門走到外面,跟坐在車頂的蚩古說了兩句。
開門的一瞬間,冷風吹得狂傲,像要把人凍成冰一樣。
沒一會兒,他就拿了好幾件衣服塞進來,又拿了好幾條毛毯,睡袋各種能保暖的東西都塞進來,把空間塞得滿滿的,自己才坐進來。
我笑著對他說:“你拿這麼多東西做什麼?”一邊笑一邊拿衣服將他包起來,又將他抱住,他才在外面呆了一小會,就凍僵了。
大家把東西都分了,他拿了睡袋塞在腳下,讓腳保持溫暖,才對我說:“你看可以這樣做,外面冷極了,比車裡還冷。”
“你想把車子都塞滿嗎?”我笑道。
“最好是塞滿了。”他說。
然而東西雖多,但還是不足以將車子塞滿,倒是把我們幾個裹成粽子,包成木乃伊更能抵禦寒冷,周潔就整個人都藏進衣服裡,連眼睛都看不到,王昊也包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我看不見炑十墓,但他剛才也伸手拿了衣服。
“睡一會吧。”方庸說:“我抱著你,暖和點。”
“你也睡會。”我小聲地說。
“小心別壓到鼻子了。”他笑道。
他心情真的是極佳,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方庸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保持如此美好的心情,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開心呢?我真想問他,但我曾聽聞,悲傷的事情說出來就不感到傷心了,快樂的事情說出來也同樣不再覺得快樂了,我怕問了會破壞他快樂的心情,就忍住了。
“你說我鼻子會不會斷了?”我問。
他碰了下我的鼻子,疼得我眼淚直流,淚水在臉上結成冰,變成冰渣子掉了下來,把我們兩都逗樂了,天氣到底有多冷,從這裡就能看出來了。
“沒折。”他說:“只是腫了。”
“可是很疼誒。”我說。
“呼呼就不疼啦。”他輕輕的往我鼻子吹了吹風,寵溺地笑道。
方庸變得這麼好,如此的成熟,如此的可靠,實在叫我吃驚,我甚至懷疑現在在我面前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我懷疑地看著他,反而惹得他哈哈大笑,笑過他問道:“你幹嘛那樣看著我。”
“我覺得你很奇怪。”我說:“你一點也不像我家小侄子。”
“我當然不是你小侄子!”他靠近我小聲地說:“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小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