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還沒睡。”方庸說,他掀開被子擠了進來。
我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回應他,他冰冷粗糙的大掌在被窩裡摸索了會,將我抱在懷裡,不一會兒自己卻呼呼大睡睡著了。我用力推了他兩下,方庸跟死豬一樣,憾都憾不動。
冷氣從視窗偷偷溜進來中和了屋子中暖和的氣息,他們倆的對話一直在我腦裡浮現,一句一句,既不曖昧又不形象,周潔果真敏銳,以後還是得提防她,最後他們到底為什麼笑呢?我怎麼也想不清楚其中真正隱藏的意思。
我徹夜未眠,腦袋裡雜亂無章,不斷的胡思亂想,思緒跳躍得比飛魚衝出水面還快,不知不覺白天悄悄來臨了,天微微亮,而後靜止不動,一整個白天都將持續這種矇矇亮的狀態。
下午,孫寅笠來了,他從院子裡快速的來到客廳裡,外面開始下雪了,白花花的雪片點綴著他的衣服,我們坐在地毯上聊天,大家都在等他的訊息。
他匆匆的到來,連一口水都沒時間喝,就對我跟炑十墓說:“長老要見你們倆,快跟我走。”
炑十墓不解地看著他,我也矇昧地望著他,他只催促我們說:“快點,再拖下去天又黑了。”
“什麼事呢?”炑十墓問。
“我路上再跟你解釋。”他說。他一直站著,也沒打算坐下,著急地看著我們。
我跟炑十墓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面走了。天黑灰灰的,白色的雪花從上方飄落,又下雪了,天氣變得更冷了。
路上依舊沒有行人,道路又潮又溼,我們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深感一陣淒涼,家家戶戶都掛著燈籠,卻沒有一家開啟門到路上走走。
“長老們要親眼看你們,我也不知道原因。”孫寅笠一邊走一邊說。“不過有個好訊息,他們似乎有意要把結晶的位置告訴你們,所以你們要是真的想得到結晶,待會就得謹慎。”
“嗯。”炑十墓慎重的點了下頭。
在街道上左穿右走,我們來到一座小宮殿似建築的房子前,房子前站著兩個揹著長弓的射手,看起來更像兩尊雕像,他們一動也不動,就連我們走過也不曾轉移視線到我們身上,他們目視前方,彷彿敵人就在天邊一樣。
射手的背後,是一大圈圍繞著宮殿成長的桃樹,如今只剩下堆著雪的樹枝了。房門前還站著一個報信的女人,我們走上臺階,孫寅笠走到她身邊說了兩句,她轉進身去通報。
這女人也不簡單,她在轉身之際,還特意偷偷的瞄了我們一眼,具有慧眼的人能夠一眼看穿一個人的一切,我在心裡給她畫了個圈,把她放在需提防的人之一。
沒過多久,女人走了出來,她不苟言笑地對孫寅笠說:“來人是炑十墓和方一嗎?”
“是他們兩個。”孫寅笠說。
“我需要搜一下他們的身。”她說,她的目光越過孫寅笠,落在炑十墓腰間的短刀上。
孫寅笠側轉身,看著我們,對她說:“你搜吧。”
於是乎,我們身上所帶的所有東西都被拿走了,連同狐仙送給我的小藤袋,那女子從我貼身衣服的口袋裡拿了出來,就連我媽幫我求的符咒也被要走了。
她只剩下把我們的衣服扒光了。我很生氣,卻不動聲色,狐狸的尾巴要藏得深才顯得自己老成,別人也會尊重你,若是一驚一乍的,為大小之事吵鬧不停,反而得不到認可。
屋子裡黑黝黝的,諾大的空間從門口到正中央點著一排火炬,火焰強大,火光卻並不能照亮四周,黑暗從四面八方想要把火吞滅,我們走過大廳,穿過後院,又穿過拱形門,進入裡院。
石砌的拱門透著寒意,拱形門旁同樣站著兩個揹著弓箭的男人,他們的肩上落滿了雪,兩腿深深的埋進雪裡,看來已有好一陣沒動過了。
他們也同樣不曾看我們一眼,我們走進拱門,裡院東南方又一座小而精巧的房子,房子門口又站著一個女人。
“我把他們帶來了。”孫寅笠主動對她說。
房子裡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幾把蒼老有勁的聲音嚷個不停,從中依稀可以辨出幾個字:我、你、邪人、神鵰、結界。
那人仔細的打量我們,她長得與在大門門口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樣,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你應該從玉玲那裡得知全部了。”孫寅笠說。
“我進去通報一聲。”她說。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大門口的女人飛過天空搶在我們前面來到這裡。
連炑十墓也傻眼了,他小聲問孫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