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邊叫他的名字,越跑越是害怕,好象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孤孤單單一個人。
腳下突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足裸處頓時一陣鑽痛,怎麼也站不起來,手心被地上的碎石割破,傷口處火辣辣的疼,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一想到風恕不見了,想到他不見的種種可能性,心就無可抑制的慌亂了起來。
“不要……不,不要……”長平伸手抿攏散亂的頭髮,眼淚無可抑制的流下來。她知道錯了,她知道是她出了軌,對他萌生了非分之念,所以導致了他的疏離。她知道那是不對的,她知道錯了。
老天,求你,請不要這樣對她,不要給她這最最殘忍的結局!如果他就這樣的走了,如果今生再也見不到他,她會瘋掉,她一定一定會瘋掉的!
長平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一雙鞋子慢慢的出現在她面前,淡淡的青色,不染纖塵。
長平驚詫的抬眸,初晨漫天的白霧中,周遭的一切就那樣的恍惚起來,幾疑不在人間。
風恕!青袍輕逸、絕世溫雅的風恕。
是真的嗎?真的是他?不是在做夢?不是出於幻覺?
她呆呆的望著面前的人,口訥訥而不能言。
風恕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勢,被他手指碰到,左腳顫縮了一下,而於那疼痛中又有股暖流淺淺淌來——是他,真的是他!
總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出現在身邊的人是他。他那麼真實的存在著,不是出自幻覺。
“你扭到腳,骨頭錯位了。”風恕看著她,輕嘆了口氣,“何時你才能不那麼容易受傷?”
長平不敢眨眼睛,怕自己一眨眼他就又消失無蹤。
然後就見風恕取出了上次看到的那塊血玉,玉澤閃爍,在她足旁繞了一圈,疼痛頓減。原來這塊玉真有這樣的奇效!
“我現在幫你接骨,會有一點不適,如果疼就叫出來。”他手上用力,一聲輕響,錯骨迴歸原位。
“疼嗎?”
長平搖了搖頭。
“好了,我揹你回去吧。”風恕說著轉身蹲下,等了半天都沒動靜,不禁回頭,看見長平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表情有幾分呆滯。
“你怎麼了?”
“你……去哪了?”她似乎相當不安,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發出聲來,問的卻是這個。
風恕在心中暗歎,道:“我去採了些胡頹子,剛回到車旁就聽小容說你跑去找我了。”
“我,我……”長平咬住下唇,澀澀道,“我以為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風恕的目光閃爍了幾下,低聲道:“我不會丟下你的。”
“可是……你這幾天都對我很冷漠……我在想,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讓你討厭我了,覺得我是個大麻煩。本來嘛,也沒有人硬逼你照顧我,你沒有義務對我這麼好的,我只是個亡國了的公主而已,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風恕的唇動了幾下,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長平說著說著拭乾眼淚,羞澀一笑:“但你回來了就好,是我多想了,我總是這樣,老想著不好的方面……我們回去吧,小容肯定等急了。”
風恕連忙扶住她,忽道:“公主。”
“嗯?”她柔柔的望向他。
風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說過護送公主找到駙馬為止,就一定會說到做到。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不告而別。”他的本意是想勸她放心,誰料長平聽了這話後好不容易歡喜點了的臉又變得一片慘白。
她不再說話,視線掠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駙馬……呵,什麼都沒有改變,即使他沒有走,他再次找到了她,也依舊什麼都沒有變。
還是那種疏離,隔在她和他之間,那麼深那麼深的溝壑,她跨不過去,而他不肯走過來。
風恕,你可知你在傷我?你在用一把叫做距離的刀慢慢的傷我啊。傷不見血,卻比流血更痛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長平閉眼,順從的趴到風恕背上,感覺心象被什麼東西碾過一樣,已經碎不成形。
風恕揹著她慢慢向前走,好長一條路,寂寂的,只聽的見腳步聲。
朝陽升起了,淡淡金光衝破雲霧籠罩大地,他看見她和他的影子交疊著,在地上拖拉的很長。
“風恕。”長平忽然極輕極低的叫他的名字。
“我在。”
“沒什麼。”長平道,“我只是想叫叫你。”
不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