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京城找宋王或是安定公,他們會給你們錢。你們要多少,就有多少。”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弟弟,畢竟是同胞手足,總不會見死不救。而且李自成既然留下他們封王拜侯,贖她的錢應該是有的。
哪知那二大王聽了立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耍老子?讓老子去找他們,不等於去送死麼?”
“你帶我的耳環去,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廢話少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進了我們寨子的人,甭想活著回去!”
長平心中一沉——果然,果然是沒有機會。
希望一旦破滅,整個人反而更加堅強了起來。她轉頭,對二大王道:“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二大王不疑有它,靠近她淫笑道:“怎麼,想通了?準備當我的壓寨……”寨字音未落,長平狠狠一記耳光打了過去。
“啪”一聲,二大王被她打個正著。趁他微愣間,她抽出他腰裡彆著的短刀,退後幾步。
“你們都給我站住!”望著蜂湧上來的人群,長平又向後退了幾步,然而身後就是山壁,沒法再退。
二大王摸著臉,表情變得非常可怕:“孃的,你居然敢打老子,活的不耐煩了!兄弟們,給我抓住她!”
長平眼睛一閉,反手一刀抹向自己的脖子。皇室慣例,寧可自盡,不可受辱!反正她橫豎是早該死的人,再死一回又如何?
然而,在閉眼的火光電石一剎那,偏偏有許多畫面湧現,像鮮豔的花在腦海中璀然綻放,勾扯出依戀不捨,像在提醒她遺漏了某項最最重要的東西。
那究竟是什麼?
沒來的及讓她細想,一樣硬物擊中手腕,腕上一痛,短刀頓時跌落於地,她睜開眼睛,看見二大王窮兇極惡的扭曲的臉,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道:“想死?沒這麼容易!”
衣衫被一把撕碎,四周響起土匪們興奮的尖叫聲。而那些聲音忽然間變得很遙遠,耳畔只有風在嗚嗚咽咽,像那天晚上的簫聲,極盡蒼涼。
一曲臨江仙,清露泣香紅。
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她突然悸顫,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中心臟一樣,痛不欲生。
長平的反應令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更加興奮,他粗聲喘息著,忙不迭想扯去她最後的褻衣,就在這時,一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整個世界驟然陷入沉靜,周圍兄弟們的呼吸聲都不見了,意識到這點,二大王的臉色頓時煞白。他放開長平,畏畏站起來。
先入目的是一隻手,手指纖長斯文,讓人覺得這樣的手去握刀,非常非常不可思議。
接下去看見一雙眼睛,眼珠漆黑,只看得一眼便撲通跪倒,渾身顫抖但不明所以。
他看見那個人的青色袍子,和腳上同色的鞋子,雖然踏在地上,卻彷彿遙隔天涯。他甚至感覺那人的手按住了他的腦袋,一種肅殺四下溢開。
他要死了嗎?那人要殺了他嗎?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手在他頭上落下,又收回,反覆了三次,顯見對方也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殺他。
他想求饒,卻發不出聲音;他想逃跑,卻移動不了腳步——這是何其可怕的一種力量,那人光是靜靜的站著,就已足夠將他全部的意念盡數摧毀。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他聽見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息:“你走。”
身上頓時一鬆,肢體恢復了力量,他不敢抬頭,就那樣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下山。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若非親身經歷,絕對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那麼可怕的一種感覺,彷彿所有曾經犯下的過錯全部顛覆回來,如絲般將自己禁錮、鎖緊、絞繞和吞噬。
那人是誰?怎麼會這麼可怕!
四
風恕默立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脫下自己的外袍覆蓋住長平的身體。他的臉色非常非常難看,像在經歷某種巨大的痛苦,連那雙一向沉穩的手,都在輕輕的顫抖。
長平的身體冰涼。原本嬌嫩如玉的肌膚上,到處是被虐待過的傷痕。
他扶起她的頭,注視她的眼睛,她的瞳孔散亂,沒有焦距。
心中抽悸,如被刀狠狠割開。
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早點趕到,如果他不往這條路走,如果他當初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受這麼多苦,歸根結底說起來都是他害了她。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