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從男子的神情就可看出,而且傷得不輕。
那一刻,見男子落淚,她真想直接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心疼得發顫,心底只有一個聲音——
自己寵他都來不及,怎能讓他落淚?
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可想想,她又覺得理所當然,緊接著,她又被自己這份覺得理所當然的想法嚇一跳。
於是自剛才,她的情緒便一直在跌宕起伏中行進,但下意識地,她竟不想在面上表現出來,所以,她便一直極力偽裝著自己,直到此時——
她偽裝不下去了!
那些記憶洪水般席捲著她的理智,令她瘋狂,瀕臨崩潰的邊緣。
原來,這具身體由始至終都是她自己的!
原來,在這個世間,她有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甚至,還有自己的孩子!
原來,她和熙的一切,不過是他自己強搶來的!
……
過了許久,洛安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目光冷凝,走至梳妝檯邊,用帕子一點點地拭乾了面上的溼潤。
接著,她拿起桌上的畫筆,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起來。
不一會,她就成了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男子,重新打理了一下頭髮,換上一身小廝的服裝,她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廝。
走出房間,她就低著腦袋,一副謙卑的模樣,根本沒人懷疑她。
想了想,她眼珠子一轉,閃進雲熙的書房,將雲熙曾經為她畫的丹青全部收進懷裡。
接著,她走至桌前,提筆,直接在桌上平鋪著的宣紙上落下一字。
將筆一扔,她冷笑一聲,就出了書房,一路暢通無助地來到了雲水居的後門,一隻腳剛踏出門檻,身後就傳來一聲嬌喝,“站住!”她連忙轉過身,眼睛盯著腳尖,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氣息。
她能感知到,這個阿么的武功修為與她的不相上下,所以,面對此女之時,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
“你難道不知府內小廝不能擅自出府的規定?”阿么眯眼審視著眼前低眉順目的小廝,手上抱著一柄古樸的長劍,聲音稚嫩,怎麼看怎麼怪異。
洛安搖了搖頭,心裡正琢磨著怎麼騙過這個體內住著蒼老靈魂的小屁孩。
想到一個點子,她索性噗通一聲跪到阿么跟前,拼命對她磕頭,一副哭喪相,想表達些什麼,卻只能從喉中發出“啊”這個單音位元組。
看來她得加緊練功了,目標就是超過眼前這個“小屁孩”!
“搞什麼鬼?”阿么被洛安這悽慘的仗勢驚到,連忙往後一躲,很是嫌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要是會寫字,乾脆寫出來吧。”
洛安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出,“家中母親重病,想回去探望照顧,求阿么大人成全。”
阿么摸著下巴皺眉思索了一下,覺得合情合理,就點點腦袋,對洛安擺了擺手,“走吧走吧,明天早點回來就行。”
洛安感激涕零,對阿么鄭重其事地磕了幾個響頭,就站起身,轉身匆匆奔出了門外。
跑到一處巷尾,她扶著牆,由衷地鬆了口氣,就直起身,往麟王府的方向走去。
至麟王府,她看著眼前這座依舊氣勢恢宏卻難掩蕭條之意的府邸,眸中盈滿了淚,心裡一陣感慨。
她回來了。
重重地嘆了口氣,走上前,欲敲門,她猶豫了,欲叩門的手停在空中,最終縮了回去,顯得怯懦。
蹙眉想了想,她索性來到麟王府後門,深呼吸一口氣,才抬手叩了叩門。
過了片刻,門才被開啟,走出一個持刀的侍衛,打量了一下此時依舊一副小廝打扮的洛安,就直接問,語氣冷冷的,“你敲麟王府的後門做什麼?”
“把府上的申管家叫來。”洛安負手而立,聲音微沉地吩咐了一句,普通的布衣和平凡的皮相都難掩她一身逼人的貴氣以及威嚴的氣勢。
“你叫我府上的申管家過來做什麼?”侍衛見洛安理所當然地以一種命令的語氣指使著她,心裡一陣不爽。
“就憑本殿是這個府邸的主人,你可服?”洛安危險地眯起眼,嘴角扯出森冷的笑意,聲音婉轉低沉,透著一股致命的氣息。
“你是麟皇女殿下?”侍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安,眸中流露出濃濃的懷疑,“騙誰呢?你要是麟皇女殿下,我還是當今聖上呢!”
“麻痺!”洛安直接一閃身,從侍衛手上的鞘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