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馬上,再堅持一會兒就大功告成了!”
兩個時辰前,你就這麼說過好嗎?!
她抬眼望了這藥廬被藥氣燻得烏漆麻黑的屋頂,神色懨懨的,“孫老頭,到底還要多久,你能給個確切的時間不?”
孫老頭數了數未看的話本子的頁數,估算:“嗯……還有十幾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準好!”
你大爺的!
她真想爆句粗口,深吸了口氣,語氣跟著輕柔了下來:“孫神醫!我知道您老看話本子是頂要緊的事,但我背上癢得很,能不能先給我瞅瞅,是不是泡久了給泡壞了!”
沒辦法,這老頭是個順毛驢!只吃軟不吃硬!她小命還在人手裡攥著呢,嘴甜點沒壞處!
“呦呵!”孫老頭一聽這話,終於從抬起眼皮看向了她,“丫頭,你這趟出去吃了什麼好吃的,嘴變得滑溜了!癢是吧!我瞅瞅哈!”
說著,放下手中的話本子,走到藥桶旁,像是檢查貨物般,用手往她背上到處拍檢,痛到是不痛,就是這老頭的手詭異的涼,拍一下,便引得身上一陣顫慄。
拍了一會兒,老頭收回了手,走到一旁洗臉架子旁,邊用銅盆裡的清水淨手,邊道:“好得差不多了!從明天開始不用來泡了!”
她心裡一陣竊喜,鬼知道這些日子怎麼熬過來的?!先是迷迷糊糊被申屠帶著在馬背上顛簸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在被快折騰斷了氣之前到了孫老頭這。接著就被孫老頭當藥罐子般,各種藥湯藥丸胡灌不算,還得日日上這藥湯裡泡上三四個時辰。這下好了,總算是自由了!
她壓了壓眉梢眼角的喜色,狀似平靜地看著孫老頭,扯下架子上乾淨的巾帕,擦乾了手,從一旁放藥的架子上,拿了個白色的小瓷瓶,來到她身邊,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折了回去。
“今兒衝你這聲神醫的份上,給你弄個好看的!”孫老頭得意地衝她挑了挑眉,立在架子旁,在放置第三排的竹筒內挑揀了一會兒,抽出了一個木刻的圖章子,對她晃了晃,“丫頭,桃花的?”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這才明白那個小瓷瓶裡裝的是什麼。
那是用來點守宮砂的材料。地宮裡的暗人,女的在十二歲便會點上守宮砂。那時這老頭的一時疏漏,她被漏下了,又因為年紀小也她沒好意思提,所以就一直沒點上。
其實,點不點,對她來說都是一樣。
因為……她沒有落紅。
上一世,為了白玉熙的太子之位,她捨棄清白那晚,疼痛有之,卻沒有落下那表明女子貞潔的點點紅跡。雖然她是聽孫老頭偶爾提及過,不是每個女子都有落紅,但卻沒料到,她是那些例外中一個。
即便點上了這守宮砂,沒了那最關鍵的殷紅,能證明她的什麼清白?幸好,她再也不需要和誰證明清白!
右手臂上一朵殷紅的桃花豔豔,她眼波淡淡地劃過,抬起右手道:“孫神醫,你看我這手,還有得救不?”
“手?!”孫老頭拿過她的手,往上一翻,嘖嘖道:“這還是人手嗎?繭子比城牆還厚,每根手指都變了形!丫頭,你這是拿生命在練劍的節奏啊!”
她抽回了手,心裡被損的有些不爽,臉上的笑容卻未退:“那……孫神醫,到底還有沒有得救?”
孫老頭擼了擼鬍子,“有是有,就是得吃點苦頭!”
她皺了皺眉:“什麼苦頭?不會是換雙手吧?”
孫老頭嘖了一聲:“不用換一雙這麼麻煩,不過也差不多了,整下骨頭,磨個皮!”
孫老頭說得輕鬆,柳青青心頭一緊,記憶中,她有幸遇到過一次孫老頭整骨,但是雖然是站在門外,但那個被整骨的撕心裂肺地吼叫聲,她可是記憶猶新。整骨已經如此,若再加上磨皮……她心裡不由得一陣惡寒。
孫老頭似乎來了興致,“丫頭,做不做?今兒我正好得空,要不順手就給你弄了!”說完,就捲了捲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她慌忙拒絕:“呵呵……容我再考慮考慮!”
孫老頭倒也沒強迫:“你什麼時候想做,提前三日和我說,我手裡活多,怕排不開日子!”
“嗯嗯!”她連連點頭:“謝謝孫神醫!”
“起來吧!別泡著了!”孫老頭拍了拍浴桶的邊,催了一聲,又走到藥架旁,取了下一個棕色的小藥瓶,走了回來。
“這瓶藥拿回去,一天三次,勤著點抹,好得快又不會留下疤!”孫老頭把藥往她手裡一塞,就徑自走到原來坐的地方,拿起那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