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鬧大?你……的意思……是要逼她們砍我兩刀?”方淨文皺著眉喘了口氣,一副想先行昇天的模樣。
“你現在這副尊容,拍起照來可以嚇死人。你先去驗傷,然後通知警察去抓人。然後,你再去打電話或投書給各大報紙電視,接著告訴校長,你已經訴諸媒體,讓他儘快做出處理。”鄺野熟門熟路地說道,臉上成熟神情遠遠超越現有的十九歲。
“要是這些事都改變不了她們呢?”她問,看著他制服上繡的名字——
鄺野。
“笨蛋!如果每天都有人盯著你,他們幹麼不去找其他更容易下手的物件?只是等到鋒頭一過,你還是得遭殃。”鄺野一聳肩,對於人性黑暗早就不存任何希望。因此,他才能憑著這股狼的孤僻個性,在道上闖出他的一片天。
“難道沒有別的法子?”方淨文想到還要再受一次這樣的對待,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當然有。不管她們,任由欺負,然後相信死後會有審判,她們終究會得到報應。”鄺野一躍起身,瞄了她一眼。“我幫你叫救護車,你家電話呢?我一塊通知他們。”
方淨文說完後,輕輕冒出一聲謝謝。
鄺野沒理會她,轉身往外走。
“你不去醫院嗎?”她問。
“沒關係,我這是自找的。我去比了一場拳賽,賺了六千五百元。”鄺野一聳肩,伸手拂去唇邊的血漬。
方淨文小臉皺成一團,根本不想敢他究竟被打得多慘。
“為什麼要這樣?”他救了她,也算有好心腸吧。
“我爸生病,需要錢。”鄺野說完,頭也不回地大跨步離開。
方淨文看著他孤鷹一樣的背影,一顆眼淚無預警地滑出眼眶。
“好痛……”眼淚刺痛臉上傷口,她倒抽一口氣。
他最多大她個幾歲吧,為什麼就要扛起家裡生計了?她自幼家境富裕,出入還有司機接送,她的問題和他相較之下,實在是微不足道。
方淨文閉上眼睛,在心裡祈禱鄺野的環境能快點改善、她的運氣能再好一點、那些打人的小太妹們能夠快點改過向善……
十分鐘後,救護車抵達現場,她已經痛到昏了過去。
半個月後——
今天是方淨文恢復上學的第三天,她身體狀況及臉上傷口都已完全恢復。
下課鈴響後,班上太妹幫拎起書包走人。
“抓耙子方淨文,再見。”老大江菁對她冷冷一笑,領著兩個手下走人。
方淨文沒開口,班上的安靜則是持續到這群太妹走後,才又重新恢復十七歲少女群們的慣性喧鬧。
方淨文默默收拾書包,臉上全無一絲笑容,她現在已經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了。
她依照鄺野教的方式行事,果然引起了一波討論,校園暴力的問題被媒體沸沸揚揚地討論了兩個星期。然後,一切就被淡忘淡忘淡忘……
她被打時臉被布袋蓋住,沒看到兇手。江菁三人找了家人,偽造出不在場證明,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江菁她們正如同鄺野所說的,除了口頭欺凌外,不再有任何威脅勒索的舉動了。
況且,他們家幾個月後要搬到印尼經營木材生意,她下學期就要轉學了。
方淨文迎著夕陽,慢慢走出學校。她告訴司機她要去書局,一個小時之後再來接她。
她走向最熱鬧的那條街,卻沒有去書店。她進去最愛的麵包店,買了一袋鬆軟可口的日式麵包後,小跑步地走到那座廢棄里民中心。
她沒跟家人或警察提到鄺野的名字,因為怕給他添麻煩。畢竟他一臉非善類的氣質,萬一被誤會為是打她的兇手,就那不好了。
方淨文站在草叢處尋找著鄺野身影——
“唉唷,看看是誰來了!”江菁一行三人叼著煙,從草叢邊走了出來。“帶了老師來告狀嗎?”
方淨文想離開,卻被江菁手下擋住了去路。
“想動手之前,最好先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鄺野從里民中心走出,手裡一把瑞士刀靈活地在腕間打轉著。
“鄺野!”江菁一看到愛慕已久的男人,雙眼馬上一亮。
鄺野不過才出現三個月,便已經打倒了附近幾個年輕老大。傳聞中,鄺野搏擊技術一流,敵人與他狼般的黑眸對上,往往就先弱了氣勢。他靠著好身手,引來了一幫烏合之眾主動想成為他的手下,偏偏他不領情,仍然情願當他的一匹狼。
江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