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劃破你的掌心,讓你將血滴入這個盆子裡……”
江朵嫣戒慎恐懼的握著冰冷的刀柄,打了個冷顫。
老天,她是哪根筋不對了,怎會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一思及此,江朵嫣抬眼,恰好看見身穿黑斗篷的荷曼露出半張臉朝她露齒而笑,這種感覺真是詭異得可怕,江朵嫣嚇得差點丟下手裡的刀,就這樣奪門而出,再也不要回頭。
“荷曼,你幹麼不回答我?荷曼?”
江朵嫣發覺坐在一旁的荷曼忽然翻了個大白眼,嘴裡振振有詞,霎時整個房間裡的燭光像鬼影般晃動。江朵嫣抖著一雙不聽使喚的手,勉強攤開荷曼僵硬握拳的掌心,硬著頭皮完成了方才口頭演練過一次的所有步驟。
抬眼看見荷曼一動也不動,江朵嫣心想:慘了,會不會是哪個步驟搞錯了?現在可好,她該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不會真的那麼慘吧,不但招喚薇黛兒的魂魄未果,還把荷曼的靈魂給搞丟,天啊,她難道是砸鍋大王嗎?
江朵嫣絞緊十指,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你不是有問題想要問我,才這樣大費周章地招喚我出來嗎?為什麼還不開口呢?”
從荷曼嘴裡吐出的字句,那純正優雅的口音,讓江朵嫣詫異萬分。
荷曼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麼這說話的人是誰呢?
“你是……薇黛兒?”
“是。”
天啊!她們真的成功了,她們找到薇黛兒了!
江朵嫣在心裡興奮大叫,險些忘記自己如此費事招魂的主要目的——她得向薇黛兒詢問清楚,關於希佛創作的塑像之中藏有她給里昂的戒指一事。
“你是不是有一枚要給里昂的戒指不小心弄丟了?”
“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我在希佛為你捏塑的石膏像裡,發現了那枚戒指。”
江朵嫣的話才說完,立刻聽見附身荷曼的薇黛兒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顯然這個事實對她而言是一大震撼。
“薇黛兒?你還好吧?我想問你的是,那枚戒指究竟代表了什麼,希佛似乎非常在意它。”
力持鎮定,薇黛兒緩緩道出:
“婚禮當天,我弄丟了那枚親手製作的婚戒,然後我被希佛說服臨時逃婚,沒想到,當天里昂就在我們原本要宣誓終生廝守的禮堂,舉槍自盡了。”
她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等事!
江朵嫣幾乎是用飛的從荷曼的住處奔逃出來,旋即跳上往瘋人公寓的地鐵。一路上她只感覺渾身發冷,彷彿薇黛兒的魂魄就這樣跟隨著她,陰魂不散。
像一陣風似的捲進了希佛的工作室,她喘著氣,看到希佛因為她的貿然闖入而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有鬼魂在追趕著你嗎?瞧你這副德性。”希佛嘲諷地勾起嘴角。
“的確是有一縷幽魂因為你的緣故,而在這個世界上寂寞飄蕩……”見希佛揚起了兩道眉,江朵嫣接著往下說道:
“你在婚禮當天以定情婚戒無故失蹤的理由,說服了薇黛兒與你一同私奔。事後,里昂受不了如此刺激而自盡,薇黛兒因此無法原諒自己,也跟著懸樑結束性命。”
希佛那對冰冷綠眼瞳裡射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凌厲眸光,盯著江朵嫣,一眨也不眨,“你倒是調查得很清楚嘛!不過,那全是昔日的醜聞了,即使轟動過一時,如今也沉寂了,你若是想拿這檔事來威脅我,那是白費心機了。”
他的語調雖然如此輕鬆,但是江朵嫣可以強烈感覺到,他眉目之間蘊含著一股難以磨滅的痛。
“也許在別人眼中,那是一段不被寬恕的醜聞,但是在我的眼底,我只看見你被痴心矇蔽了的衝動情感。”江朵嫣由衷說道。
根據薇黛兒親自告訴江朵嫣,她因對雕塑的興趣而在婚期前三個月結識了希佛,進而成為他的工作助理。兩人的相處十分融洽愉快,他們擦出的熱情火花,令人眩目,但是最終薇黛兒仍然無法背棄有多年情誼的愛人——她選擇成為里昂的新娘。
然而上天彷彿在考驗著這位新娘的堅貞,她最重要的定情指環竟在婚禮當天消失蹤跡,而她的新歡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奔進了禮堂的後方,以此為由,動搖了她的決心。
天知道,若是她早預料到里昂會因此輕生的話,她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跟著希佛離開那座教堂。
原該是見證緣定一生的聖潔禮堂,卻成了心碎的里昂葬身的祭壇。
後悔莫及的薇黛兒,揹負著滿身的罪,化成了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