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一切悉聽鍾老爺尊便。”
“那我就作主了!”
“反正今天是黃道吉日……”鍾善文發揮大老爺的本色,開始發號施令:“和雨,你開啟門窗,把府裡所有的人都叫過來;融風,你前年成親的紅蟒袍還在嗎?快帶阿樵去換裝。夫人,再請你帶蝶兒進去梳妝,整整儀容。”
“爹要做什麼啊?”鍾家兄弟異口同聲問。
鍾善文指向站在一塊的小兒女:“做什麼?讓這對糖人兒成親啊!”
三個月後
水月寺後山山房內,於笙坐在桌前雕刻佛像,他注目楠木紋理,以刻刀仔細刻劃出菩薩的慈眉善目。
陽光灑在桌面上,木頭著了光,彷彿有了靈性,散發出一股幽淡的楠木香,再慢慢地滲入了於笙體內,使得他的手指和刻刀更靈活了。
暖意來自和煦的日光,也來自坐在身後的燕柔。
燕柔靜靜地坐著,全神注視於笙雕刻。
很久以前,她帶小蟬逛進一間竹鋪子,第一眼就被於笙專注雕刻的模樣所吸引,從此以後,她常常過來看他雕刻,每當小蟬和刨兒在外頭院子嬉戲玩耍時,她就是坐在於笙身邊,一個看,一個雕,在默默無語中,刻鑿出彼此最深的愛戀。
此刻,兩人仍然默默無語,臉上皆帶著溫柔的神情。
蝶影和於樵在門外探頭探腦。“阿樵哥哥,娘不悶嗎?她看爹好久了,兩個人就是不講話。”
於樵噓了一聲:“小聲點,爹那人本來就不愛講話,我們不要吵他們。”
“可是我要跟娘講話啦!我要打聽四弟和許念青堂妹的婚事。”
“我們等晚齋的時候再過來問,多一點時間讓他們相處吧!”
兩個人牽著手離開水月寺,蝶影不解地道:“娘每逢初一、十五才來,難道她不想爹嗎?”
“哪個爹?”
“還有哪個爹?就是水月寺這個爹啦!”
“娘和你爹……我是說我岳父,他們才是夫妻啊!”
“哎!我爹還有四個姨太太,少得了娘一個人嗎?”
“可是,爹說刻完這尊佛像之後,我們就要回白雲山了。”於樵看著悠悠浮雲。“ 我曾經問娘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她只是笑。”
“對呀!”蝶影也是摸不著頭腦。“娘說小孩別管大人的事,可是,我好希望他們能在一起。”
兩人走過蓮花池,竹心師父正在那兒喂烏龜,蝶影忘了方才的煩惱,開心地跑過去:“大師父,我也要喂。”
“來吧!給你玩。”竹心將飯碗遞給她。“小心別被烏龜咬到了。”
“不會啦!”蝶影跑去敲敲幾個縮頭縮尾的龜殼:“醒醒,吃飯啦!別睡覺了!”
被驚嚇的烏龜紛紛爬進水裡,這些日子來,它們已經快被蝶影敲破殼了。
“阿樵哥哥,烏龜不理我啦!”蝶影嘟起了嘴。
於樵笑著抓起一隻烏龜,放在自己的手掌上:“來,讓你餵了。”
竹心微笑道:“蝶姑娘真是活潑,不過你不用這麼費心,只要把飯粒灑在地上,烏龜自然會來吃了。”
“真的嗎?”蝶影睜大眼,仍然拿著飯粒塞進烏龜的嘴巴里。
“呵呵!就這麼簡單!”竹心拿回飯碗,將飯粒撥灑到地上。“想吃的就會過來吃,不想吃的就睡覺去嘍!”
於樵放下那隻可憐的烏龜,讓他自己去啄食。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竹心手拿飯碗,撿起了一根樹枝,邊敲邊走,口裡唱著:“過去事已過去了,未來不必予思量,只今便道即今句,梅子熟時梔子香。”
歌聲遠去,蝶影拉了於樵的衣袖:“他在唱什麼啊?”
“我也聽不太懂,好象是說只管現在就好,不要去管過去未來。”
“好深奧啊!”蝶影的肚子發出聲響,“不過我一聽到梅子熟,口水就流了出來,肚子也餓了。”
於樵哈哈大笑,拉起了愛妻的手:“走,我們回竹林子,看早上埋的叫化雞熟了沒?”
“哇呵!”蝶影高興地隨他跑了起來。“燜好幾個時辰了,早就該燜得香嫩可口嘍!”
“再怎麼香嫩可口,也沒有你好吃。”於樵眉開眼笑地望著她。
“壞!”蝶影一拳捶了上來,臉紅如火。“阿樵哥哥最壞了。”
“小蝶,怎樣?今晚再來對你使壞?”
“你敢?我呵你癢!”
“來呀!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