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小蝶的手,不願意再放開。
蝶影也緊握那厚實的手掌,含淚道:“伯伯,我真的很喜歡阿樵哥哥啊!”
燕柔深深地望向於笙:“你成全孩子吧!”
“你們……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呢?”於笙指節按在竹凳子上,青筋一條條地浮現。
“天意如此啊!”葉忠冷眼旁觀世間兒女情長,不覺長聲慨嘆道:“這裡沒別的人了,於師傅,你還是說吧!”
於笙眉頭深鎖,一頭灰髮讓他倍覺蒼老,他望著燕柔,神情悽迷,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道:“柔妹,阿樵是我和你的親生兒子,他和小蝶是親兄妹!”
一句“親兄妹”讓於樵和蝶影震駭莫名,兩人同時鬆了手,又同時望向對方,在彼此的眼裡,他們看到了不敢相信,但也看到了絕望。
燕柔似乎一下子沒有聽懂,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她想了一會兒之後,看看於樵,又看看蝶影,竟然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真是天意啊!”
“娘!你怎麼了?”蝶影拼命地掉淚,她已經夠震驚難過了,孃親還笑她?而且她從來沒見過孃親大笑,這情景格外令她害怕。
“呵呵!蝶兒,我們回家找你爹吧!笙哥,阿忠,也請你們到鍾府一敘。”
燕柔繼續笑箸,她真的很愉快,她已有二十二年沒這麼開心笑過了!
鍾府的大廳上,鍾善文和燕柔坐在上首,葉嬤嬤和葉忠坐在右邊位置,於笙勉為其難地讓於樵背了進來,坐在左邊上位。
於樵站在父親身後,看到站在梁拄邊的小蝶,心痛如絞,那形單影隻的小小個子失了依靠,讓人又痛又憐啊!
如今又有誰能去疼愛她呢?於樵大嘆,事情不應該是如此結局啊!
蝶影仍然穿著紅色嫁衣,她仿若置身事外,低著頭,垂著眼,認真地用指甲摳柱子 ,把一條上了好漆的柱子摳得斑斑駁駁。
經由燕柔私下的簡略概述,鍾善文已經明白了怎麼一回事。雖然燕柔講起於笙時表情有點歉疚,但他並不生氣,早在新婚之夜,他就知道她非完璧,在看過她的身子之後,他更懷疑她生過孩子。然而二十多年來,燕柔一直是個賢妻良母,更是他的好幫手,對於她婚前的事,他能有什麼怨言呢?
更何況事關蝶影的幸福,他一定得出面處理。
他望向擠在門外、窗邊、廊下的家人,大聲道:“你們沒事的統統走開,丫鬟也都下去。”
眾人以為老爺要和於樵談親事,大家正打算看熱鬧,無奈鍾老爺一聲令下,姨太太、兒女、丫鬟、家丁們只好做鳥獸散。
燕柔開口道:“和雨、融風你們兄弟倆留下,順便把門窗都關起來。”
鍾和雨和鍾融風巴不得留下來,連忙勤快地把門窗關上閂緊。
鍾善文望向室內的其它八人:“好吧!咱們一件事一件事慢慢談。”
燕柔向鍾善文點點頭,道:“葉嬤嬤,今天要請你說明白了,阿樵怎麼會是我和笙哥的兒子呢?”
鍾家兄弟驚異地望向於樵,這大個子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兄弟?
“阿樵終究還是要認了孃親。”葉嬤嬤回想當年:“大小姐,那時候孩子是生下來了,但燕老爺趁你睡著的時候,叫一位少爺抱出去挖個坑埋了,我偷偷跟在後面,趕緊把孩子掘了出來,幸虧阿樵氣足,一時沒死,我就抱回家養了。”
葉忠接下去道:“那時候於師傅也在我家養傷,說起來慚愧,當初就是三少爺帶我打斷於師傅的腿,可我平時跟著孃親拜佛,心中很不安,於是回頭尋了於師傅,把他接到家裡照顧。幾個月後,阿樵也抱回來了,就這樣,阿樵跟了他的親爹。”
燕柔既激動又欣慰,原來孩子真的沒死,而且還由親爹養大!她按下與阿樵相認的衝動,又問道:“葉嬤嬤,為什麼上次在水月寺不跟我說呢?”
“二十年前,於師傅就要我們母子倆發誓不說。”葉嬤嬤有意無意地望向於笙。“於師傅說,大小姐已是鍾家的夫人,這事絕不能讓鍾家知道,就讓一切事情當做沒發生過,他要大小姐在鍾家過著幸福的日子,所以他會隱居起來,更不會叫阿樵認娘……”
“葉嬤嬤!”於笙打斷了她的話,臉色微窘。
燕柔幽幽地望向亍笙:“你又哪知什麼才是幸福呢?”
於笙一楞,看到面色尷尬的鐘善文,兩人交錯出複雜的目光。
大廳沉寂了一段時間,只聽得柱子邊傳來刺耳難聽的聲音,原來蝶影拿著竹蝴蝶使勁地颳著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