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面目全非,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認屍清場的時候彭爺的大眾部隊都來了,杜佑山也趕到以示忠心,在那個混亂的場面中,他看到武甲面無表情地揭開一張白布,自言自語:“不是他。”
然後又揭開另一張白布,“不是他。”
接著去揭下一張白布,“不是他。”
杜佑山想笑:燒成那樣,怎麼認得出是不是他?
武甲沒來得及將所有白布都揭開,就毫無預兆地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杜佑山趁亂把昏迷的武甲帶到醫院吊瓶吸氧,武甲睜開眼睛後,既沒掉眼淚也沒說話,直奔醫院陽臺要往下跳,杜佑山情急之下編了一句謊話:“我知道妳是找周烈,他沒死,逃國外去了!”
武甲望著他,不說話,那眼神在問:真的?
“真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都是我經手的我還能不知道?交易的時候周烈沒有去,連彭爺都不知道!”
武甲的眼神由決絕緩緩化為迷茫:真的?
“不騙妳,他就料到會出差錯,早逃了。我為了把他掩護出去花了大價錢呢!”
真的?
“妳這人怎麼疑神疑鬼的?周烈叫我來傳話,不然我怎麼會找妳?”
一句句慌言入耳,他的神色一點點地溢位欣喜:真的?
“不信拉倒,妳跳吧,等周烈回來哭死。”杜佑山欲擒故縱,說完轉身要走。
武甲木訥訥地跟了上來:“他叫妳給我傳什麼話?”
杜佑山琢磨著周烈的口氣,胡謅道:“他說:老婆,我出去避避風頭,安頓下來就找妳。”
估計是那句“老婆”學像了周烈的油腔滑調,武甲深信不疑:“他躲哪裡去了?”
“我怎麼知道?我只把他弄到越南,不過那裡也不安全,離內陸太近,警方和香港的毒梟死盯住這一帶的風吹草動,況且彭爺要知道他裝死肯定饒不了他,他估計得往西歐跑。”
一個謊言,要用更多更多謊言去圓謊。
這幾年杜佑山的謊言是武甲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他替周烈贍養多病纏身的父親,找遍了全世界都找不到周烈,這謊言就像一個氣球,越吹越大,越撐越薄,眼看就要爆炸了。杜佑山沒有膽量戳破,他知道一旦戳破,以武甲的性格,不是妳死就是我亡。
“杜老闆,軟裝修工程都結束了,您也賺了不少,放我一個月的假吧。”武甲總是在這個時候示弱,他垂著眼,平靜地等待杜佑山的打罵,每次他要去找周烈,杜佑山都會給他來這一出。而他也確實沒有底氣與杜佑山叫板,因為杜佑山給他的錢他一輩子都賺不夠,單單週烈父親的開銷就是一筆鉅款。
洪安東走後,杜佑山乾脆攆走其他人,自己灘在包廂的沙發上喝酒。
“杜老闆!”武甲又催。
杜佑山抬手一指門。
武甲起身把門關上。
杜佑山朝他招手。
武甲習以為常了,順從地走近杜佑山。
“我如果真的讓妳去陪洪安東上床呢?”杜佑山搖著手裡的酒杯。
武甲反問一句:“陪他陪妳有什麼區別?”
“妳個婊|子!”杜佑山將酒杯裡的酒潑到他身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脫。”
武甲頓了頓,開始脫衣服,黑西裝,黑領帶,汗溼的白襯衫,一件一件,脫得爽快利落,然後解開皮帶,拉下西裝褲的拉鍊。
杜佑山突然抱著他,“別脫了。”
“是。”
杜佑山把武甲掀倒在沙發上,腦袋埋在他胸口處,猛然淚如泉湧,“我不會把妳讓給任何人的。”
“……”
“錢都轉到妳的帳戶了,妳隨時可以走。”杜佑山的指尖撫上對方的嘴唇,貼上去吻了吻。
武甲眉目微顫,偏過頭避開他的吻。
杜佑山毫不在乎,他吻過對方眼角的淚痣,又吻上眉心,“答應我,這次去找不到的話,以後不要再找了。”
武甲望著天花板,一聲都沒有應。杜佑山的淚水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抬手拭去眼角淌下的對方的淚水,而後拍了拍杜佑山的後背表示安慰,鼻尖有些酸,又覺得好笑:妳這樣欺辱我,我沒有哭,妳倒是動不動就哭,到底誰更可憐啊?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杜佑山不止一次想吼這句話。
他沒死,武甲走後,還會回來。
他死了,武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