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嗡地空白成一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怎樣一個情況,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錢包不見了,只留下兩張機票。
段和在候機廳沒頭蒼蠅般尋找他毫無預兆地消失了的戀人,人來人往,沒有他要找的人,他聲嘶力竭地大喊:“夏威——夏威——”
段殺從後面拉住他,“段和,你怎麼還沒明白?那無賴逃了!”
段和木然地搖搖頭,他寧願相信一切都只是那個愛搗蛋的小子惡作劇,“夏威——”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從認識到相愛,一路下來,他遷就再遷就,實在想不出自己錯在哪裡。半小時前在候機廳大門口,兩個人拉了拉手,他囑咐道:“西安比這冷,大衣帶在身上。”夏威捂著他的耳朵假裝要和他說悄悄話,卻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
如果有一點點良心,對他有一點點愛,那人又怎麼會忍心如此愚弄他?
“夏威——”段和站住了,眼淚無法控制。
他今天才發現自己並不瞭解這所謂的戀人,愛來得太快,他還來不及辨認對方是如何無恥如何殘忍的人,就將整顆心遺落在這個機場。
有人即將分開,他們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
有人久別重逢,他們喜極而泣,笑容上掛著淚。
候機廳裡的人都在好奇地觀望著他,只有他顯得那麼多餘而又莽撞,既可笑又可悲。
整個候機廳都在淚水中模糊,第一次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能付出的絕不會吝嗇,他從小沒吃過虧,不懂得該如何給自己留下一絲半點退路。其實他早應該知道。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那人就告訴他,“我這輩子做了不少虧心事,去年在武漢認識一個女孩……”
“今年年初在烏魯木齊交了個女朋友……”
“暑假在上海又找了個空姐……”
一點都不好笑,原來都不是笑話。
自己不是那人欺騙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開學,研究生處例行會議,魏南河開車到系樓底下,兜兜轉轉找個停車位插進去,三人從車上下來往系樓走,魏教授整整領帶走在前面;柏為嶼吊兒郎當的跟在後面;楊小空走沒幾步讓自己的鞋帶絆了一腳,忙蹲下來繫鞋帶。
白左寒教授的陸虎也緩緩駛到系樓底下,魏教授手插著口袋,笑著招呼道:“左寒!挺早嘛!”
柏為嶼喚了聲:“白教授。”
楊小空從後面追上來,樂呵呵地打招呼:“白教授。”
“嗯,嗯,你們好。”白教授從車上下來,一臉愁苦,歪歪地走過來扯住魏南河:“大事不好了!”
魏南河一驚:“怎麼?”
“陳誠實初始透過了。”
魏南河忍笑:“恭喜白教授,其實我早預料到了,這個學生是抱佛腳大王。他研二的美學沒有上過一節,臨考前背了三天考全系第一名。工藝美術史他年年沒過,不是因為笨,完全是因為不重視。”
白左寒長吁短嘆的道:“我剛評上碩導就遇上這麼倒黴的事,唉!時運不濟!反正我不要他,老兄,我就是準備和你商量這事,複試無論如何把他給我刷下去。”
“怎麼刷?你又不是不知道,複試的理論考試考生名字是全封閉的,況且專業考的是半身色彩人像,他的強項。”
“我不管——”白教授咬牙切齒:“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魏南河無可奈何道:“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白教授很堅決,“兄臺可有妙方?”
“今年報你的研究生全部刷下去,就不會有漏網之魚了。”
柏為嶼在一邊扼腕嘆息:“暗箱操縱,學術腐敗啊!”
白左寒揮揮手,“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兩隻叫獸勾肩搭背進系樓辦公室裡謀劃去了,楊小空踢踢腳底下的石子,看著白左寒的背影,彷彿打擊頗大,驚愕道:“柏師兄,白教授怎麼這樣?”
柏為嶼嗤笑:“他怎樣?”
楊小空低下頭,很沮喪的說:“我和他接觸了幾年,他一直都很好的……反正不是今天這樣。”
柏為嶼吐槽道:“他在學生面前當然裝得溫文爾雅、嚴肅高貴,你以為他就真的是朵白水仙了?”
楊小空反駁:“別這麼說白教授,你才是白水仙呢!”
“我就一比喻嘛,沒說你,你急什麼?”柏為嶼悻悻然摸摸鼻子。
“我哪有急?”楊小空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