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在我的記憶中，你對我的好是一片空白”那年那月的他，柔喃低語，憐惜地觸控著我的發。

古穆輕輕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臉側輕蹭，像極了他家貪歡撒嬌的兒子。

“我一直在你背後，你總是看不見我”回憶中，他的語氣淡淡的，可臉上卻是有無法遮掩的喜悅。

古穆伸出手，替我拭去臉上的淚痕，淚無聲息地流淌，沾溼了他的手背，滴落在面前的餐布上。

“如果我早一點抓住你，你就不會受那麼多傷了”當時的他站在樹影下，如此憂鬱，帶著心疼的決絕。

如果一切能夠回到起點，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如果……

“蕭玥，你是個表面堅強的女人，但誰都走不近你的內心”燈光下，古穆依舊朝著我微笑，越來越傷人的笑，

“我知道結局早已註定，但我還是想說那句話”

他的笑容離我很近，他手感的溫度在我的臉頰邊。可是我真的，什麼也看不清了。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想要逃避過往的糾纏，但卻做不到，越想越傷，越念越深”那封信，我看了足足二十遍有餘，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可以守著你，直到你點頭；我可以看著你，和其他男人纏綿；但我做不到，不去想你……”

往昔的誓言還歷歷在目，可現實的背棄卻讓我們苟延殘喘。

一片朦朧中，古穆開啟了金燦燦的盒子，對我說，

“蕭玥，嫁給我吧”

白雪、黑鋼琴、雨夜、蠟燭、被他牽著的手……現實和回憶交錯，我有一瞬間失神。

愛情是長相守，面具下的明媚，隱藏的是訣別的詩。

淚意翻騰，我再也止不住，伏在桌前痛哭流涕。古穆依舊沒有鬆手，用紙巾吸食我所有的淚花。

一片白霧中，他的笑容有些悲傷。悲傷到周遭的喧鬧成了背景，再也沒有一點聲響入得了我的耳。

我起身，狼狽地抹乾了淚，“對不起，我需要冷靜一下”

忘了是怎麼跑出餐廳，忘了是如何不去看他憂傷的眼，忘了是怎麼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卻是在黑夜中穿梭。

濃得化不開的黑，在我的面前奔騰；就像這座城市的本質，帶著陰鬱和無止盡的哀傷。一直以為倫敦才適合這樣的天氣，雨霧飄渺，變幻無常，何時起，煙雨朦朧的江南，也會這樣的無情。

跑了很久，直到感覺刺骨的寒意，和渾身的無力，我才癱倒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下，嘴裡喃喃著，是割傷他也割傷自己的無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遠方的電線杆望不真切，三年的感情覆水難收。我在人世間徘徊，只為找到那個和我相依相靠、同歡共悲的人。茫茫人海中，有君為伴，笑面萬丈紅塵，看破人世滄桑。

人世間最悲哀的感情，不是在錯的時候遇到對的人，而是他一直在身邊，你卻未曾留意。

指尖的細沙匆匆流過，不帶一點眷戀，只留下粗糙質感。

歲月的礫石被海風化，留在天的一頭，任無情將之覆滅。

深沉糾葛的愛恨情仇，因為有了懷念，而不再浪跡天涯。

我本以為的天長地久，不去懷念不去想，卻終究作繭自縛、畫地為牢。

我哭了很久，失態了很長時間，無助了整個晚上，想要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面前，多了雙熟悉的鞋子。

80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臉，一如既往的溫柔，

“那麼晚了，你還跑那麼遠，我追都追不上”親暱的話語，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

“如果是拒絕的話，也不用這樣逃吧，我真是大大地傷心了一把”

他依舊笑得溫柔，我卻終究笑不出來，從頭到尾，只會嘴裡低喃著同樣的話語，

“對不起……”

“傻瓜”古穆按按我的頭髮，一把把我拉起，扯到他的懷裡，他的心跳有些急促，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去試，希望自己是那個萬分之一”

我枕在他的胸間，剛剛逼退的淚意再一次翻騰。

“因為在我們交往之前，他就來找過我”

我感覺自己輕顫了一下，我們都很清楚，他口裡的這個“他”，指的是誰。

“其實，他才是最懂你的人”

淚再一次默默地留下，冰涼的夜，我有些貪戀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