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廚房裡,開始策劃著要好好調查“型男事務所”以及它與衛成浚之間的關係。
刑事警察局裡罩著一層低氣壓,吳偉雄與歐思飛兩人隔著方桌對峙著,劍雄則在一旁扯著她的衣角,暗示她要收斂火氣,別和局長硬碰硬。
“局長,根據我們所蒐集的線索指出,何子華極有可能是『辣妹詐騙集團』的幕後主使者,他企圖利用婚友社當幌子,做出假相親、真詐財的行為,現在受害者和證據都已經掌握住了,為什麼突然要我們停止調查?”
“好了,局長說不要查,我們就不要查了……”劍雄附在她的耳畔低聲勸道。
“局長,你知道我們為了這個案子花了多少心血嗎?你一句話就想抹消掉我們所有的努力,我不能接受你的命令!”思飛凜著俏顏,義正辭嚴地說。
“不能接受也要接受,你應該知道何子華是誰?他背後的權勢和財力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上頭已經向我們局裡施壓,希望我們不要再查下去,這個案子你們就不要再碰了。”吳偉雄別過頭,不想看到她正氣凜然的表情,那會令自己產生一股罪惡和挫敗感。
“是啊,思飛,何子華是漂白的立法委員,不論在政壇或地方上的勢力都很雄厚,根本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鐵雄委婉地勸說。
“所以就讓他們繼續橫行嗎?那那些受害者怎麼辦?”思飛據理抗爭。
“現實社會中總會存在著某種灰色的中間地帶,並不是每件事都非黑即白,對與錯也並非都能明確界定,你必須去接受、服從上頭的指示。”
“我是警察,我不能縱容罪犯!”她眼神執著,語氣堅定,不肯妥協。
“我是局長,我命令你收手。這個案子就到此結束,你們不要再碰了。”
“局長,受害者都指證歷歷,說她們利用美色和感情,向男人訛騙財物,甚至讓許多人負債累累!”
“愛在當下時都是你情我願的,說什麼訛騙呢?”吳偉雄打斷她的話,無奈地嘆口氣。“總之,這個案子你就不要再碰了。”
“局長,我不能接受!我們怎麼可以向惡勢力低頭呢?”天生的正義感作祟與身為人民保母的使命感,使得她不願意屈服。
“思飛,你太像你父親了,老是那麼衝動,不肯服從上頭的指示。當年上頭叫他不要私下追緝那批毒品交易,結果——”吳偉雄看到她刷白的小臉,才驚覺失言。
他又無意問碰觸了思飛心坎永遠的痛。歐晉瑞的殉職不僅讓他痛失一位好友,更讓思飛從此少了父親的疼愛。
當初,他知道思飛進了警大,還特地找了幾位老同學,要他們好好地照顧她,入了警隊後也想盡辦法把她弄到自己的局裡,就是怕她剛毅耿直的個性早晚會讓她受到傷害。
“局長,五點了,我們跟人約好了要去打球,抱歉啊……”劍雄眼看氣氛僵凝,連忙打圓場,拉著思飛走出局長辦公室。
思飛僵著背脊,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強烈的挫敗感啃噬著她的心,難道像父親這樣不好嗎?維護社會治安,防止大批毒品流入市面傷及無辜,為了拯救許多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樣有錯嗎?
“思飛,別想了,咱們一起去吃燒烤吧?”鐵雄也湊了過來。
“我沒胃口,你們自己去吧。”她拿起皮包,將桌燈關掉,準備離開。
“思飛,外面要下雨了,你的傘啊——”劍雄在她的背後叫道,拿著傘追出去時,她已經穿過馬路,朝對面的公車站走去。
天色昏沉,斷斷續續的雨絲落在灰色的城市裡,街道上擠滿車輛和撐傘的人群,歐思飛陷在浮動的人潮裡,任憑斜飛的雨絲一點一滴地打落在身上。
她迷惘地蹙著眉心,有一種疲憊的挫敗感。因為上頭的施壓,他們就輕易地屈服,那她之前的努力算什麼呢?
警察究竟是人民的保母,還是上頭操縱的一顆棋子呢?
是她太有正義感,使命感太過強烈,還是不懂得向現實和權勢低頭呢?
思飛想著向上面屈服的局長,以及殉職的父親,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寂感、不被瞭解的悽楚滋味。
以前,她的生活目標就是查案、緝兇、破案,但是,在這一瞬間,她的努力好像被否定了,她惘然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倏地,頭頂上多了一把傘替她掩去雨勢。
她疑惑地轉過頭,對上正撐著雨傘的衛成浚,眼底蘊起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她不解地蹙著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