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條路讓他和四名雄壯威武的高大護衛走過去。
“田大爺耶!聽說大夫就是他找來的。”眾人議論紛紛。
“他好大的頭面,聽說唐瑞都來了,唐瑞到任巴州府三年了,從來沒來過咱白芷鎮。”
“我聽百草莊的人說,田大爺三兩句就打發掉紅毛人,氣得那個八字鬍子翹不起來,都垂下去了。”
“我猜田大爺是欽差,來捉紅毛人回去給咱萬歲爺玩賞玩賞的。”
“欽差?我怎麼沒見到尚方寶劍?”
流言飄過耳邊,穆勻瓏置若罔聞,他一腳跨上客棧的臺階。
既然不是瘟疫,客棧門前的繩索已經撤去,他進到大堂,掀開那道阻礙的門簾,腳步越走越快,來到了西廂最後一排屋子。
彎過屋角,出現一座小院落,一株紫薇樹位居其中,高度越過了四周屋頂,彷若高聳入雲,藍紫的花朵開了滿樹,地上也掉了滿滿的紫色花辦,朝陽灑落,芳香四溢。
繞過樹幹的阻擋,他就見到正欲推開房門的相思人兒。
“相思!”他欣喜若狂,立即奔向前。
“別過來!”鬱相思急忙大喊一聲,隨即比出右手掌,猛搖個不停。
“爺!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我怎地不能過去?”他重重地踩下腳步,很不情願地道。
“我身上沾了很多不好的氣味和汙物、還有汗臭、穢氣、病氣……”
“有什麼關係?”他又要舉步向前。
“爺啊!不行!”她再度大喊,十分堅決地伸直手臂,好像這樣就能以手掌擋住他的洶洶來勢。
“相思你啊。”他無可奈何,只能長長一嘆。
“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嘛。”她臉蛋微紅,為她幾乎是撒嬌的語氣而綻開羞澀的甜笑。“我洗了身子,也才覺得清爽。”
那憨態,那姿容,那甜美,怎能不牽動起男人躁動狂熱的心啊。
“好,我等你沐浴。”穆勻瓏真的要佩服起自己的自持功夫了。
“你去前面坐,還是去忙都行,我好了自會出來找你。”鬱相思一腳踏進房門,又回頭道:“不準偷看。”
“嗟!”他好惱。
普天之下,還有誰敢擋他?還有誰敢拂逆他的意思?還有誰能帶動他的人和心團團轉?
唯她而已。
盯著緊緊掩實的房間,他開始盤算,以後要如何好好地“看”她。
紫薇樹下,侍衛為他放置一張小桌和靠椅,擺上了熱茶和點心;他坐下來,咬了一口桃酥,灌了一杯香片,隨即站起,來回踱步。
房間隱隱傳來水聲,他忍耐著不去聽,將心神拉回,仰起頭,凝望一樹繽紛的紫薇花。
大朵大朵的紫薇盛放,濃香撲鼻,奼紫嫣紅,熱熱鬧鬧地綴滿綠樹和晴空,他心念一動,伸長手撈了撈,再搬來椅子,站了上去。
“爺!”侍衛們立刻緊張地奔到他身邊,急道:“請讓我們來。”
“這等事豈能讓你們來。”他低頭微笑,又伸手去摘花。
四名侍衛你看我、我看你,會心一笑。既然為鬱姑娘摘花是主子爺才能做的事,他們也只好圍住主子爺,小心保護他嘍。
摘了九朵又大又美的紫薇花,穆勻瓏總算爬下讓侍衛戰戰兢兢的椅子,將花朵放在盤子裡。
他再坐了一會兒,再咬一口桃酥,再灌一杯香片,實在無事可做,他站起身,繞著紫薇樹踱來踱去,拿起欞香香袋聞了又聞,也不知道繞了幾個圈,聞了幾回香袋,他仰頭望向爬在樹梢頭的太陽,臉色一凝,跑到房門前,側耳傾聽。
沒有聲音。是洗好了在休息?還是安安靜靜在洗?他沒看過她洗澡,又怎知她是怎麼一個洗法。
“過多久了?”他轉頭,故意大聲問侍衛。
“回爺的話,三刻鐘。”
“臉都洗皺了。”
裡頭還是沒有聲音,他伸手便要推門,長廊那邊走來曾大娘,她捧著一疊乾淨衣物,咦了一聲。
“鬱姑娘還在洗澡?”
“她在等你的衣服?”穆勻瓏氣急敗壞地道:“給我!”
“不是的,這是鬱姑娘託我準備給伊小姐的中原衣裳。”曾大娘趕忙抱緊衣物,瞧了門板。“鬱姑娘還沒出來,我進去瞧瞧。”
“沒你的事了。”
“你好像是田大爺?”曾大娘很有義氣,即使是面對大爺,還是得責問道:“你男人怎麼可以看姑娘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