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昏——
言孟春撐著額際,覺得天地在眼前晃動。
身體好熱,好多影子在晃,都快看不清楚了。他將臉埋入膝上,猶不知酒精在他體內開始發酵。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太清醒,就不會想到太多痛苦的事情。
初晴說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她不想見他、不想見他……
葉初晴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他兩手抱膝,蜷縮在角落,活似被人丟棄的狗兒。
“木頭?”
熟悉的呼喚,令他抬起了頭。“你……喂,你是誰呀?為什麼在我家?”
哇咧!不會吧?醉到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我來搶劫!”她沒好氣道。
“噢。可是我很窮,你搶不到什麼的,要不要考慮換別人?”他居然還打起商量來。
葉初晴翻了個白眼。“那我劫色行了吧?”
“不行。”他凝肅拒絕。“我有喜歡的人了,不能劫我。不然……你去劫立冬好了,他沒關係。”不肖大哥爽快地出賣了小弟不值錢的肉體。
葉初晴悶悶低笑。沒想到醉後的木頭這麼可愛。
“喂,你坐下好不好?你好高,我脖子酸。”他委屈地抱怨。
葉初晴聳聳肩,好說話的配合了他。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我是劫匪耶!”和劫匪聊起天來?他老兄果然醉得徹底。
“我知道啊!你剛才有說了。”他可愛地點頭,表情一片天真。
“和劫匪就不能說話嗎?可是我好想找個人來說說心裡的話,不然悶著好難受。”
葉初晴嘆了口氣。“那好吧,你說。”
“你不可以說出去哦,打勾勾。”
她瞪住他伸來的手指。
“快嘛!”他已經在催促了,沒辦法,她只好敷衍一下。
“還要蓋印章!”他嘟嚷。
媽呀,他喝到智慧退化了是不是?葉初晴很頭大地勾了勾手,拇指印了下去。
“行了吧?”她打七歲之後,就沒再做過這種事了。
“可以。”他心滿意足地點頭。“那我告訴你哦,我有一個好喜歡、好喜歡的人,初晴好漂亮,大家都這樣說,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漫天胡地亂蓋一通,誰知,他臉色突然垮了下來。
“可是我把她讓給另一個人了。我覺得自己好可惡,我害她哭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一定要這樣,她才會願意走,我不要讓她覺得她辜負了我,情願由我去扮演那個負心的角色,讓她恨我,這樣她才不會內疚不安……我知道另一個人也好喜歡她,他可以給初晴更多的幸福,他說初晴嬌生慣養,他可以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各方面的條件都比我好,他說得沒錯,我沒有一樣比得上他,但是,有一點我絕對勝過他,那就是我對初晴的愛……
“因為很愛、很愛她,所以我願意放手,成全她和另一個人,雖然我好捨不得,心都碎了……”他停了下。“你知道心碎是什麼感覺嗎?比彗星撞地球更慘,整個世界全都粉碎,四周黑暗一片,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是沒有關係,只要她好,我什麼都沒有關係……”
怎會有這種傻子呢?葉初晴心折地低嘆,放柔了表情捧住他的臉。“傻木頭,你怎麼不來問問我,失去你的我,又是什麼滋味呢?那也不比世界末日好到哪裡去啊!”什麼嬌生慣養,什麼錦衣玉食,他難道就不慣她、不寵她嗎?誰要什麼錦衣玉食了?她就偏愛他的家常菜嘛!
“你不要亂摸我,那是初晴的權利!”純情男誓保貞操,推開她起身,踩了幾個虛浮的步調,一頭栽倒在地,索性就不動了。
“木頭,跌倒要自己爬起來。”她推推他。這傢伙到底真醉還是假醉啊?
言孟春動也不動,賴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低嗚。“初晴不要我了……”
“喂,是誰不要誰?”睜眼說瞎話,可不可恥啊!“初晴……”他恍若未聞,逕自低喚。
罵歸罵,見著他這副模樣:心還是疼得半死,伸手攙扶他。“起來,木頭,要睡到床上去睡,你這樣會著涼。”
“別走……初晴……我不要你走……”跌落床鋪,他喃喃喊道,握住她的手腕,一直到現在,才敢釋放出壓抑在靈魂深處的真心話。“我不想失去你……”
她輕嘆。“知道自己做了件多豬頭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