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不會?”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不忘好奇地問:“不過為什麼是三萬七千──”
“東小姐,我怎麼想並不重要。”駱揚打斷她的話,轉身走向料膳臺。“你是聖上欽點來主理寶嬌公主的婚宴菜色,御膳房受命協辦,就是如此而已。”
“呃……好吧。”她撓了撓頭,怎麼覺得這個素未謀面的總御廚長好像挺討厭自己的?
是錯覺吧?她這輩子從沒見過他,更不可能得罪過他,自然也沒理由惹他嫌啦!
她略一想,立時就釋懷了,笑咪咪地蹦跳走過去。“那請問一下,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駱揚雙手抱臂,昂著下巴睨著她,“東小姐這話怎麼會問我呢?”
東施施一愣。
“別忘了,我御膳房只是協辦婚宴。”他再次重複,濃眉挑得高高,兩手一攤做沒奈何狀。“可不是主辦婚宴。”
一定是錯覺!
否則堂堂總御廚長怎麼好像存心袖手旁觀、看她笑話的模樣?
東施施環顧四周忙著洗洗切切煮菜的其它廚子們,他們雖然個個以背對人,可是兩耳都可疑地拉長了,肯定是在竊聽最新情況,卻沒有半個人肯跳出來指點一二。
“那……”她汗溼掌心在衣衫上擦了擦,遲疑地、猶豫地問道:“我把東家祖傳食譜給你,然後……我就可以回家了……這樣沒問題吧?”
駱揚聞言,深沉的眼底不著痕跡閃過一抹精光。
她竟可以如此隨便就將每家酒樓賴以為生,看得比命還重要的秘密食譜就這樣交出來,然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東家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他玻�鷀�郟�⒆潘�趾玫摹⒆此粕燈�男≡擦常瑒x那間,心念猶如電光閃過──
嫁禍。
他終於明白了。
想那公主龍鳳婚宴何等盛大隆重,他東家早有自知之明,以身處江南僻遠小鎮一小小酒樓,菜色自然難登大雅之堂,偏又皇命推不得,與其做了不合君臣和眾權貴脾胃的料理而被重罰責懲,還不如藉詞將東家食譜交給御膳房,屆時御膳房端出的婚宴菜餚若有所閃失,那是御膳房手藝不精,與東家無尤……
駱揚濃眉緊皺成結。
東施施見他一陣紅一陣白,又迅速鐵青的臉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後悄悄退了兩步。
“這樣……不好嗎?”她小小聲問。
他一揚濃眉,突地轉怒為笑。“東姑娘,你太客氣了。東家酒樓喜宴馳名天下,東家食譜內蘊之奧妙無窮,豈是我御膳房這些食古不化、腦袋僵固的廚師所領悟得了的?”
“咦?”她眨了眨眼睛。
“不如東姑娘就先露一手東家料理,”他雙手抱臂,慢條斯理的微笑。“讓我們見識見識如何?”
內膳房內所有“食古不化、腦袋僵固”的廚師們見總御廚長抬眉示意,忙不迭放下手頭上的活兒,齊齊圍了過來。
“對啊對啊,就讓我們嚐嚐連皇上都叫好的東家菜吧!”
“是呀,也好讓我們向你東家酒樓學習學習嘛!”
酸溜溜的話此起彼落,再加上那個身長玉立,滿眼似笑非笑瞅著她的總御廚長……
喔唷,事情不妙。
“我突然想到……我慣用的菜刀放在家裡沒帶來。”東施施異想天開地道:“那個……總御廚長,你也知道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還是下次好了。”
“御膳房裡什麼刀都有。”駱揚不為所動,大手往旁邊一擺,“牆上掛著的都是大內兵器匠打造出的上好刀具,要殺要剮的應有盡有。”
東施施打了個寒顫,總覺得他話裡那個“要殺要剮”有點殺氣騰騰,別有涵義。
“呵呵呵……”她乾笑著,吞嚥了一下口水。“話是沒錯,不過你也知道的,煮菜這回事乃是一種藝術的表現,總是要感覺來了,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是說隨隨便便拿根蘿蔔過來大卸八塊就可以──”
“快、煮!”駱揚的耐性盡失。
“好……好啦。”她驚跳了下,顫抖著手拿起擱在砧板上的一柄雪亮菜刀,卻是緊張得胃都要翻過來了。“煮……什麼?”
“隨便煮點什麼,只要能夠讓我們見識東家料理精髓的──”他銳利目光盯著她手上那柄晃得很嚴重的菜刀,“都行。”
“東家料理精髓啊……”她滾圓可愛的眼睛卻心虛不安地四下游移著,心下暗自祈禱灶王爺會突然現身相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