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臉微笑，一直在微笑。衛家齊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得之心想也許是因為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的心。

將母親和叔叔送回酒店，得之故作鎮定地長出一口氣，“我怎麼覺得最緊張的是我啊？”

殷其雷笑，“我還以為最緊張的是我。”他為得之繫好安全帶，“看到你媽媽和你叔叔的樣子，忽然覺得婚姻生活真讓人羨慕。”

“她終於遇見他，雖然遲了那麼些年，可是兩個人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好的婚姻就該是那樣波瀾不驚，雲淡風輕，清心明目的。”得之靠著窗，手裡玩著他的煙盒。

“呦，還養肝護肺呢。”他弄亂她的頭髮，忽然正色，“得之，我希望我們可以像他們那樣。”

“我才不要呢，我要那種修身養性的，相安無事的，白頭到老的。”她把頭髮弄整齊，抬著下巴看他，眼睛裡面是一種他不熟悉的光芒，可是卻有著震人心魄的力量，讓人不顧一切想要捧在掌心。

他沒有答話，只是俯下身輕輕吻上去，像是在膜拜舉世無雙的珍寶，他的嘴唇溫暖柔軟，她卻陷入突如其來的哀傷，越迷醉越哀傷，角很快被淚水浸溼，刺在臉上生生的疼。

他終於放開她，她臉上還掛著淚水卻嗤的一聲笑出來，他做大惑不解狀，“你不用感動成這個樣子吧？”

他不明白，她亦不明白。

到了她家樓下，她自言自語道，“我像是忘了什麼事情。”

他開口提醒，“明早我來接你送伯母他們的飛機。”

她連連拍著自己的腦袋，“哦哦哦，你那邊沒什麼要緊事吧，不然我自己可以的……”

殷其雷只是看她一眼，“不許拍我女朋友的頭。”

第四十八章 真實的都是看不見的

得之下午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知道兩個人已經回到外婆家，母親聲音興奮好像小孩子一樣，說不出的喜悅。得之掛上電話有些悵然，母親和外婆的感情很深，也很依戀外婆，她怎麼也忘不了外婆去世後的前幾個月母親有次在夜裡小聲哭泣，將得之攬在胸前哭訴，“小小，怎麼辦，媽媽以後沒有媽媽了，怎麼辦？媽媽沒有媽媽了……”

那是得之第一次看到母親無助，平時乾脆爽利的母親哭得像個孩子，那是得之第一次覺得人生悽苦，所謂命運不過就是無奈，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每一樣都都痛徹心扉，將年華生生碾碎，散在風裡，於是迷了眼睛，落下淚來。

如果美好終將溜出手去，何不在當下就緊緊攥在手裡。

殷其雷在下班時打電話來，“我要加班，今晚不能陪你，你會不會怪我？”

語帶遺憾，卻透著絲絲寵溺，倒是做足了架勢跟她來談這樣一場戀愛，認真篤定，勢必要將全套都做足，得之早已經忘了戀愛的感覺，可是殷其雷給她的感覺卻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一些記憶，弄得心頭微癢。戀情和愛情是完全不一樣的，愛情如夢似閃電，戀情是卻綿長而悠遠，沒有人可以擁有一輩子的愛情，有的人卻可以談一輩子的戀愛。

終於下班，拒絕了Kit她們的好心邀約，她真的很想一個人待著，只有自己，只用面對自己。正想著應該先去填飽肚子，還沒收拾好東西，程的聖旨又砸在她腦袋上，“衛氏旗下基金會的慈善拍賣，他們看中你在恆信那場拍賣會上的組織經驗，於是交給我們，指明要你負責。”

“我可以拒絕嗎？”

“為什麼？”

“個人原因可以嗎？”

“你會有什麼個人原因？”程故作不解，“你不是和人家高層很熟？”

“我曾經和高層很熟，現在不想看見熟人可以嗎？”得之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處於崩潰邊緣，“程，我想休假。”

“這個CASE完了之後，春假連著你的年假如何？”程要挾她的面目很是可憎，“到底你和衛二少有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啊，看你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得之咬著嘴唇答應，“好，你說話算話！”

“你還沒說呢，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豪門恩怨？要不咱們去喝一杯，我聽你細細道來？”

她恨不得學著別人的樣子把訂書機塞程序的嘴裡，冷笑著說，“哼，恩怨倒是有，豪門倒是未必。”

剛走出寫字樓便看見覺得有道目光緊緊盯住自己，立住身體轉過頭，果然看見衛家齊立在不遠處，神情嚴肅，整個人籠在一種叫冷然的氣場裡面，得之不由自主的走近，只聽他開口道，“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