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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風擋雨,而她的手那樣小,曾經以為這雙手什麼幸福也抓不住,可是她現在只想緊緊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開。

黑暗中殷其雷輕輕開口,“這個島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地方,這裡有我最初的快樂,也徹底埋葬過我的憂傷。你知道嗎?十歲以前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美麗的母親,疼愛我的父親,我以為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家庭”是一個笑話,一個很大的冷笑話。

我母親是我父親的情人,沒名沒分地跟在他身邊,一直見不得光。他似乎是很寵愛她,物質上從來都是有求必應,這座島也是他送給她的禮物。我七歲生日的時候,他們帶我一起上島來,那是我童年最快樂的時光。我一直覺得日子就只會這樣過下去,不會有什麼風險和波折,後來我從雜誌知道了一切,原來我的父親還另外有家庭,我的大姐比我大了近二十歲,這個事實對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後來我才漸漸發現,原來我的母親一直都不快樂,豐沛的物質彌補不了她的怨恨。他送了她那麼多價值連城的寶貝,可是從來沒有一枚戒指。我想是因為戒指代表一個男人的承諾,他不肯給她這樣東西,只肯用另外的方式。

母親最珍愛他第一次送她的珍珠項鍊,每天下午都有取出來看一看,並不捨得戴,只是放在手裡。有此串珠子的線斷了,那些細白的珍珠滾了一地,都像是在地上苦苦掙扎,後來她再也沒有將那串項鍊拿出來。也許美麗的東西都是易碎的,只能讓你享受片刻,不能讓你終生擁有。她那麼愛,卻也捨不得讓這些愛灰飛煙滅。

母親最後是在他們相識紀念日那天自殺的,那個時候我就明白原本的愛變成怨恨是會奪走一切。我一度非常恨我的父親,後來也明白了他的苦衷,大媽那些年陪他風風雨雨一起走過來,感情上、道義上他都不可以拋棄大媽。可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他,他其實不愛她,因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麼捨得讓她受那麼多的委屈。那時候我覺得愛一個人竟然是那樣痛苦的一件事,需要賠上那麼多東西。我害怕失去,所以我以為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我母親去世後我被父親接了回去,大媽有自己的社交,並不會理會我,大哥卻很不接受我,只有大姐像個母親一樣疼愛我。可是我覺得自己一直都沒有一個家,沒有歸屬感。放假的時候我喜歡來這裡,躲起來盡情享樂,用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存在……”

他看著她的眼睛,“得之,我非常感激,你能和我一起在這裡。”

得之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故事,也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他,好像一個小孩丟失了他最心愛的玩具,他心心念念一直想要的東西,原來一直未曾得到。她知道那樣的心情,不過是想要一個家,一個人可以聽自己講講心事心中忽然漾起一股暖暖的情緒,她想也沒有多想,衝口而出,“殷其雷,我們結婚好不好?”

海風靜靜吹在兩人身上,二人之間是深深的沉默,他久久沒有開口。得之覺得自己的心跳快極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變成了靜音狀態,只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她只覺得時間過得是那樣緩慢,她的人生在下一秒就會完全不一樣。

一秒,兩秒,時間一點點流逝,可是他卻一直沒有開口,得之覺得自己是在是有點衝動,正在醞釀怎樣補救這尷尬的時刻,也許應該說自己是開玩笑,或者……

此刻卻聽殷其雷用篤定而冷靜的聲音道:“不。”

她的頭腦來不及反應,直覺性的反問:“為什麼?你不願意和我結婚?”

他拉著她站起來,手指輕輕拂上她的臉,“求婚這件事,我一向認為應該由我提出來,現在換我問你,得之,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一刻她只覺得心情的大起大落簡直是浪費體力的一件事,簡直沒癱在他懷裡。自己等了那麼久終於又有了接近幸福的機會,哪怕前路不知,哪怕酸甜各半,她也要試一試,他們兩個人要試一試。

得之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可是卻無比清晰,她定定看著他的眼睛,“我願意。”

也許這樣的決定真的不甚理智吧,可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他們不過是這個世界上兩個自私的男女,渴望有一個家。曾經做錯,曾經錯過,如今只想多一個人來分享一生。

殷其雷擁著懷中的人,只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他沒想到她會開口求婚,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快跳出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婚,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人,可是遇見了她,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結婚讓得之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