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財團全權負責農行的ipo業務。
這是一個很混亂的協議,什麼是華銀財團,這本身並無標準,換句話說,華銀財團在農行ipo上市後,實際控股比例是多少,根本不受制約。
財政部和中匯在農行總持股達到60%,這是必然的,華銀財團實際總持股達到30%,也絕非不可能。
這是鄭總在職權範圍內,能夠做出的最大退讓,他要糾正自己的錯誤,快速收回華銀財團在建行、工行的持股權,內在的原委,他不能說清楚。
李達霄沉默不答,顯然是拒絕的,因為華銀財團根本不想要農行的股權,也不想幫助農行成為一家優質的巨型國有控股銀行。
華銀財團的要求很簡單,維持現狀,在每一家四大行都持有一定股份,等待更好的時機套現,或者說,沒有絕對利好的價碼前,絕不撒手。
偏偏,四大行中,除了農行,其他三大行都不願意繼續維持這種局面,寧可將股份交給其他外資機構,或者是交給上級主管。
徐騰也沒什麼話可說,至少到目前為止,鄭總開出的價碼對華銀財團而言依舊是不利的,只不過是從重虧,變成能接受的虧損而已。
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同,鄭總真心覺得華銀財團沒有虧,只是從大賺變成小賺,他知道華銀財團一直是用槓桿收購四大行的流通股,實際支出不到70億美元,最多也不可能超過80億美元。
現在行情這麼好,華銀財團這些國有金融股投資的賬面增值,至少達到了500億美元規模。
鄭總的意思很簡單,很清楚,都是自己人,都是中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雖然不是央行,不是主管你的上級機關,好歹也是能鉗制你的。
你們給點面子,少賺一點,咱們將這個事情結束。
簡而言之,鄭總是要徐騰和華銀財團為他們這些人的決策失誤買單,將他們被外資投行誤導的錯誤決策,變成一個政績,變成“利用外資投行在海外上市,再在合適的價位回收國有資產,巧妙維護國有金融秩序”的政績。
鄭總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一個,負責出面“指點”華銀財團出資回收國有銀行資產,再負責低成本收回國有的人。
這一刻,徐騰懂了,終於明白建行的那幾位領導,為什麼會一言不合就撂臉子,一言不合就揚長而去,都是一場戲,都是這位鄭總在幕後下指導棋,就是要讓他明白,華銀財團已經沒辦法繼續持有三大行的股份了,便宜一點賣給國家,對大家都有好處。
徐騰繼續喝茶,已經冷掉的茶水有一種微微的酸苦味兒。
天色已晚,窗戶外的金融街夜景五光十色,炫彩奪目,而在這間看似普通的辦公室裡,卻上演著一場驚天的謀略大戲。
能夠坐在紅牆裡的領導,終歸有它的道理。
這位鄭總用了兩年時間,導演出這麼一幕大戲,讓徐騰充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徐騰根本無意退讓。
“首都這邊的11月還真是冷,您平日裡也少喝點綠茶,多喝點紅茶,大體上,紅茶還是養胃的。”徐騰將茶杯放下,皺了皺眉,提醒鄭總,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前幾天,工行的小傅過來時,送了兩盒祁門紅茶,我到現在還沒開封呢。”鄭總起身,裝模作樣的去找茶葉。
“今天就先這樣吧。”徐騰也站起身,將擱置在椅背上的厚呢大衣拿起來,掛在臂彎,和鄭總笑了笑,“我會考慮退出各大銀行的董事會,具體賣給誰,您也不用太操心。您說的對啊,強扭的瓜不甜,我還是繼續我兩年前的思路,收購荷蘭國際銀行和aig集團,希望您多支援,可惜啊,好機會錯過了,我沒能在美國銀行佔據一席之地……哦,對了,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放出多少籌碼,才收回這些國有銀行股嗎?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美銀收購美林證券的融資是我們做的,您想啊,華爾街當時有幾家投行能拿出這麼多現金?我將這些事告訴您,就是希望您能理解,我們華銀財團為了您的一句話,損失到底有多大。美銀的股價一年翻了五倍,我當時手裡拿出去交易的籌碼,現在價值六百億美元。”
“當然,對我來說,這不算是一筆很重的教訓,只要能讓您高興,這點錢算什麼?”徐騰一臉無所謂的笑意,聳聳肩,“所以,請您多擔待。”
多擔待。
這三個字從徐騰口中說出來後,整個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凝重。
鄭總拿著那兩盒祁門紅茶的紫紅色鐵盒,忍著內心的怒氣,以及一點點的恐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