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沙漠,另有一番景色,在上古時代,喜馬拉雅山的造山運動形成了塔里木盆地,整個新疆的地形就像是一個大碗,碗中盛著一碗金色的黃沙,而我們這九個人十九匹駱駝組成的駝隊實在太過渺小,其比例還不如這碗金沙中一粒沙子的萬分之一。
薩帝鵬等人好奇心很強,邊走邊讓Shirley楊說沙漠行軍蟻的事情,Shirley楊以前並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見過沙漠行軍蟻洗劫過的村莊,人畜都被啃得只剩下骨頭,慘不忍睹。
這種蟻群之所以叫行軍蟻,是因為它們具有高度的組織性紀律性,以兵蟻為主,如果和人類的軍隊相比,除了機動能力和火力之外,訓練有素的人類軍隊的協調組織能力,根本不能同沙漠行軍蟻相提並論。
他們邊走邊說,腳下的沙丘忽高忽低,起伏的程度前所未有,安力滿說這些密集的沙丘下都是被黃沙吞沒的古代城市,他引領眾人走上最高的一個大沙山,指著南面告訴大家,那裡就是這次的目的地,中間站———西夜古城的遺址了。
老胡舉起望遠鏡,向南方望去,沙海腹地的一片綠洲,盡收眼底。
義虎不用望遠鏡就能看見,沙漠中的綠洲,就像是裝點在黃金盤子上的綠寶石,遠遠看去,一座黑色的城池遺蹟矗立其中。
西夜城的遺址儲存得相當完好,這座城的年代也比較晚,一直到唐末才毀於戰火,遺棄至今。十九世紀初,德國探險家們發現了這裡,把遺蹟裡的大部分壁畫和雕像等有藝術價值的文物劫掠一空。
沙漠中只剩下這座空城,最古老的孔雀河古河道,到此為止。由於城中從古到今,一年四季都有地下水脈透過,這裡就成了沙漠中旅人的一處重要補給點。
駝隊下了大沙山,緩緩向著綠洲前進,安力滿和老胡商議,到了西夜城多歇兩天再進黑沙漠,進去了就不容易回頭了,這些天駱駝們受了驚嚇,又馱著大批物資,非得好好養足了腳力才能再次出發。
此言正合心意,老胡和胖子巴不得多停幾天,好找藉口勸考古隊打道回府,也別找什麼精絕古城了,就在附近挖兩坑,轉悠轉悠得了。最近老胡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再往沙漠深處走,早晚要出大事,到那時,恐怕就不會像先前幾次那麼幸運了。
老胡放慢駱駝的腳步,和陳教授並騎而行,老胡對他說道:“教授,咱們進了西夜城,休息個三五天五六天再出發怎麼樣?安力滿說駱駝們都累壞了,要不讓它們歇夠了,咱們就得改開十一號了。”
陳教授聽得不解,問道:“什麼……十一號?怎麼開?”
義虎笑了笑,說道:“教授您怎麼連十一號都不知道,就是拿兩條腿走路啊。”說罷義虎用兩個手指模仿兩條腿走路的樣子,“這不就是十一號嗎?”
陳教授大笑:“義虎老弟,你啊你,哪來這麼多新鮮詞?真有意思。好吧,咱們就在裡邊好好修整幾天,我也正想好好考察考察這座名城的遺蹟。”
老胡帶著義虎,騎著駱駝走到一邊說悄悄話,“老虎,我看黑沙漠真不是開玩笑的,得找一個由頭,勸他們回去。”
義虎看著老胡說道:“這恐怕不行,你是沒看見陳教授他們的信念有多足,只怕你就是把舌頭都說掉了,他們也不會改變心意。”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總不能都折在了這裡。”老胡擔憂的說道。
義虎看著老胡笑著說道:“放心吧,有虎哥我在,一切沒問題。”
在沙山上看離綠洲不遠,卻足足走了三個小時才到。城牆是用黑色的石頭砌成,有些地方已經塌陷風化,損毀得十分嚴重,只有當中的主城造得頗為堅固,還依稀可見當年輝煌的氣象。一些油井工人、探險隊、地質勘探隊,路過此處,都是在主城中留宿,用石頭把門擋住,就不用擔心狼群的襲擊。
自從七十年代中期,內蒙新疆西藏都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打狼活動,大規模的狼群已經完全絕跡了,只剩下些三五成群,或是獨自行動的孤狼,都不足為患。何況老胡人多,又帶著槍,更不用說還有義虎在,自然不用擔心有狼。
此時正值風季,這裡除了義虎一行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人來,便在主城中找了間寬敞的屋子,點燃營火,吃飯煮茶。
義虎和安力滿兩人找到城中的古井,據說幾千年來,這口井就沒幹涸過,安力滿說這是胡大的神蹟,義虎對此不置可否。用皮桶打上來一桶井水,井很深,放了幾十米的長繩才聽見落水聲,拎出來之後義虎先喝了一口,冰涼冰涼的,沁入心脾,在沙漠中被毒太陽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