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哈哈一笑,說道:“胖爺著急了,我剛才是囉唆了,我也是一片好意,希望你們二位將來能多學點古玩鑑定的知識。那古代大墓中的陪葬品,哪個不是成百上千件,不瞭解一些這方面的學問,將來也不好下手不是嗎。我現在就說說這兩塊明器,它們的名字我可說不出來,咱們姑且給它們起上一個,從外觀上,咱們可以稱其為:蛾身螭紋雙劙璧。至於它的價值嘛……古玩這東西,沒有什麼固定的價格,不像白糖、煤球,該多少錢一斤就多少錢一斤,古董玩器的價值隨意性很大,只要是有買主兒,買主兒認這東西,它就值錢。否則東西再好,沒人買,有價無市,它也是一文不值。這兩件明器,我給估個底價,單就它們自身的價值來說,在國內值四五萬塊錢之間,當然在海外肯定遠遠高於這個價值,不過咱們現在國內就是這種行市。咱們賣的時候,有適當的買主兒,還可以開更高的價錢,這就不好說了,得看當時的情況。”
大金牙說他以前有個相熟的同行,也是在潘家園做買賣,丫倒騰的東西都是些瓦當、箭鏃、老錢兒、圖章、筆墨、造像、鼻菸壺之類的小玩意兒,後來這哥們兒不練這塊了,丫去新疆倒騰乾屍了,現在發大財了。
胖子奇道:“我操,那乾屍不就是粽子嗎?那還能值錢?”
大金牙說道:“非也,在咱們眼裡是粽子的乾屍,可是到了國外,那就成寶貝了,在北京成交價,明代之前的,一律兩萬,弄出國去就值十萬———美子。您想啊,老外不就是喜歡看這些古靈精怪的東西嗎?在洋人眼中,咱們東方古國,充滿了神秘色彩,比如在紐約自然博物館,打出個廣告,今日展出神秘東方美女木乃伊,這能不轟動?這股乾屍熱,都是由去年樓蘭小河墓葬群出土的樓蘭女屍引起的。就算在咱們國內,隨便找地方展覽展覽,都得排隊參觀,這就叫商機啊。”
老胡和胖子聽了之後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這裡邊還有這麼多道道,真是話不說不透,燈不撥不明,再加上得知這兩塊玉璧價值五萬左右,都覺得滿意。虎口拔牙弄出來的,畢竟沒白費力氣。
老胡又問道:“金爺,您說我們這明器,叫什麼什麼什麼璧來著?怎麼這麼繞嘴?”
大金牙給我滿上一杯啤酒,說道:“別急啊,今天咱們這時間有得是,聽我慢慢道來,這叫蛾身螭紋雙劙璧。在咱們古玩行裡有這麼個規矩,一件玩意兒,沒有官方的名稱,就一律按其特點來命名。就如同那個著名的國寶級文物曾侯乙編鐘,這件樂器以前肯定不叫這個名,但是具體叫作什麼,在咱們現代,已經難以考證了,於是考古的就按照出土的古墓和樂器的種類給它安上這麼一個名字。這蛾身螭紋雙劙璧,名稱就已經把它的特點都表述出來了。蛾身,它的造型像是一對飛蛾,這是從一個金國將軍墓裡倒出來的,這種飛蛾在古代,是一種捨身勇士的象徵,不是有這麼句話嗎,飛蛾撲火,有去無回,明知是死,依然慷慨從容地往火裡扎。當然咱們現在都知道這是因為蛾子看不見,見亮就撲,不過古代人不這麼認為,他們對這種大飛蛾的精神極為推崇,用飛蛾的造型製作一些配飾,給立下戰功有武勳的人配戴,是一種榮耀。你們再看這上邊的花紋,也有個名目,這是‘螭紋’,既像獅子的頭,又像是虎的身體,其實都不是。螭是一種龍,這種龍沒有頭上的雙角,刻上螭紋的器物,可以起到僻邪的作用。前不久在雲南沐家山,挖開了一座明代王爺墓,可能你們聽評書都聽過《大明英烈》,那朱元璋手下有一員大將,姓沐,叫沐英,那回出土的就是沐英沐王爺的墓,裡面出土了一對‘翡翠雙螭璧’,跟您二位這回倒出來的蛾身螭紋雙劙璧類似,拿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種勳章、軍功章之類的東西。咱再說這雙,顧名思義,就是一對。這裡邊也有講究,這種配飾是掛在頭盔兩側的,所以必須是一對,只有一隻,就不值錢了。什麼是‘劙’呢?這是指它的製作工藝而言。另外這對蛾身螭紋雙劙璧的價值,主要來自它的歷史價值和欣賞價值,其本身的材料並不足為貴。這是種產自外高加索地區的‘乾黃變色瓪’,其實不是玉,當然如果硬要把它歸入玉類之中,也不是不可以。乾黃現在是很值錢的,不過這對璧的材料不是上品,上品十二個時辰會分別變化十二種不同的顏色。嗯,這邊上有字,篆書,是人名,叫‘郭蝦蟆’,看來這對璧的主人就是他。此人好像是金國晚期的元帥左都監,在守城的時候,憑一把硬弓,射殺了兩百多蒙古兵將,勇武過人,最後是力戰身亡,也算是那麼一號人物,傳說金主用十萬兩黃金,從蒙古人手中換回了他的屍體。”
老胡和胖子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