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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說:“我姓顧,叫顧家真。”恭曉居就說:“我知道,有人和我說了。”他嚐了一口茶,然後點頭笑道:“那就好。”恭曉居一向不知道該和陌生人如何相處,就木木地坐在,一會又拿筷子敲敲桌子。顧家真也不太說話,偶爾說一句:“這菜上得真慢。”隨後二人又恢復平靜。

他們兩人點了一桌的菜,恭曉居看著滿滿的桌子,心想怎麼吃得掉。她看見顧家真拿著一旁的紙巾預備擦手,就攔道:“別用這個,很髒的。”顧家真一手就停在那裡,她又說:“現在有些小飯店專拿別人用過的毛巾,煮一煮再給新的客人。報紙上不是一直有嗎?”顧家真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大約看見了也不關心。不像你是醫生,對這些事很敏感。”他真的放下了毛巾,對她說:“那我去衛生間洗洗。”恭曉居笑了起來,然後說:“好的。”

顧家真講起話來很慢,字斟句酌,好像很費力一樣。恭曉居問他:“你平時很忙嗎?沒有時間交朋友嗎?”他會意,微笑道:“是呀,工作上的事總也像做不完一樣。而且,我這個人比較木訥,不善言辭,所以終身大事就耽誤了下來。自己倒沒什麼,卻急壞了長輩。”恭曉居立刻想起了她的母親,顧家真又說:“現在想想,他們的話也有道理。人不能跟著工作過一輩子,再說我也想多認識幾個朋友——能認識,也算是緣分。”

恭曉居低著頭,心想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顧家真問她:“恭小姐能吃辣嗎?”恭曉居微笑道:“吃不了。你點了那麼多,我以為你喜歡吃。”他“哦”了一聲,就笑道:“那我來吃吧。”他們點的是貴州菜,有幾樣辣得麻舌,顧家真又叫了壺茶,一邊和她說話一邊慢慢吃著。恭曉居看他細嚼慢嚥,就說:“你很能吃辣的?”他含笑著點頭:“還行。”恭曉居喝著橘子汁,問他:“你是哪裡人啊?”他好像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一楞後才說:“我的籍貫在無錫。”恭曉居才笑道:“我看你這麼能吃辣,還以為你是四川那裡的。”

這頓飯吃了整整兩個小時,顧家真這才說:“我們走吧。”他們走到門口,他說:“我送送你吧?”恭曉居忙說:“不必了,我家離這裡很近的。”他又說:“那我叫輛送你。”恭曉居沒攔住他,他已經叫好了。她坐進車裡的時候,他還俯在視窗鄭重其事地說:“再見。”她一笑,他又接道:“那我下個星期再打電話給你?”恭曉居遲疑一下,說:“好呀。”

恭曉居回到家,分析不出她對顧家真是什麼感覺,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過了一個禮拜後,顧家真按時打電話過來。他說:“我有兩張電影票,你想不想去?”她覺得不好意思拒絕他,擱了好長時間,才在電話裡說:“好啊。”那邊又傳來溫厚悅耳的聲音:“那我在大門口等你。”

後來她才知道顧家真是一個多麼頂真的人。他說了在大門口等,就絕對會在大門口等到她來。正好那家電影院的大門在裝修,所有出入口都搬到了東門。他們兩人都不知道,於是一個等在東門,另一個就淋著雨,站在施工的水泥地裡等在大門口。

恭曉居撐著傘跑過去叫他的時候,他還笑道:“你來了?”她忙拉了他到一旁有屋簷的地方,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門在那一邊呢。”他看她也一臉雨水,就抱歉道:“你來了好久了吧。我太長時間不看電影了,不知道它把大門給挪了位子,害你白來了。”又看看錶,遺憾地說:“半場快過去了;今天又下雨,真是沒挑好日子,害你白跑一趟。”過意不去的倒是恭曉居,她看他褲腳底下都滴著水,就說:“你怎麼不找個地方避避呢?”他說:“說好了在這裡等的,再說票在我這裡,你找不到我怎麼進去呢?”恭曉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拉著他:“反正來都來了,半場也看吧。”

她把這件事告訴梅奕的時候,梅奕咯咯直笑,一會又感嘆:“怎麼我就遇不到這麼呆的男人呢?”恭曉居推她道:“你別這麼說他。”梅奕奇道:“才見了兩次,心就向著人家了?”恭曉居發窘道:“早知道你會胡說,不應該告訴你的。”梅奕笑道:“日久才能見人心,同你合不合拍,要相處久了才知道。你就和他一起慢慢地磨吧。”恭曉居叫道:“誰說要一起磨?我不想去見他了。”梅奕說:“為什麼?你不喜歡他?”恭曉居說:“才見了兩次,會有什麼喜歡不喜歡。”梅奕說:“那好惡之感總有吧。”她想了想:“沒有。”梅奕笑盈盈地看著她:“你不會還想著童玉棠吧?”恭曉居推著她道:“你別給他材料讓他自鳴得意了。前兩天他還來問我:喂,我最近很閒,你要不要再來追我?”她把童玉棠的語氣模仿得十分傳神,逗得梅奕直笑。梅奕撫著她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