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喉嚨作痛,笑得開始流淚。她愛沐南扉,沐南扉卻不愛她;她不愛李世擎,李世擎卻發神經地來糾纏她,這場糾葛的情仗應該怎麼打?怎麼打才能各得所愛呢?
唐水靜在李家大門前已經整整徘徊半個多鐘頭了。這個原本熟悉的屋子似乎在頃刻間變得既遙遠又陌生,那陌生感大到讓她連按門鈴的勇氣都消失不見了。但儘管內心有多麼不安和畏怯,她仍然得鼓起勇氣踏進這扇門去,誰叫她欠李丹青一個解釋。是的,她該為餐廳裡那不該的一吻給李丹青一個交代。
“水靜小姐。”
自她背後突然冒出的叫喚,把唐水靜嚇了一大跳,回頭一望,原來是在李家幫傭的徐嫂。
徐嫂不解地問她:“你怎麼站在這裡不按門鈴進去坐呢?”她剛從市場走回來,大老遠就看見唐水靜一個人站在門前,一下伸出手想去按門鈴,一下又遲疑地縮手回去,真是奇怪極了。
對徐嫂的詢問,一時之間她為之語塞,只來得及找個爛理由掩飾她真正不敢接鈴的原因:“我以為丹青不在家。”
徐嫂笑笑:“少爺在家的,最近幾乎每天都在,只不過他昨天晚上喝了點兒酒,很晚才去睡;早上我出門上市場買萊時,他還沒起床,現在就不知道醒來了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他?”
“當然可以啊!”徐嫂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詫異地道:“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那麼見外?以前不是常來玩的嗎?再說要不是因為……哎!這裡已經是你的家了。”徐嫂對那場臨時出現大逆轉的世紀婚禮感到無比惋惜,私心地替李丹青叫屈。在帶著唐水靜走進李家客廳的路上,她還別有用心地說:“自從你決定延緩婚期以後,我家老爺就帶著太太一塊兒出國去了,這間空蕩蕩的大屋子就僅僅剩下我和少爺兩個人,原本充滿歡笑氣氛的李家,好像在一瞬間整個走了樣,悶死人了。尤其這幾天,少爺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緒惡劣極了,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問酒,非把自己灌得爛醉後才甘心。問他煩心什麼,他怎麼也不肯說。水靜小姐,你也知道我家少爺以前是滴酒不沾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看得既心疼又難過。徐嫂拜託你好不好?幫我勸勸他,你也知道,他最聽你的話。”
愧疚之情讓她差點兒抬不起頭來面對徐嫂,李丹青會每天喝得爛醉,罪魁禍首正是她。
她虛弱地朝徐嫂點頭,示意她會盡力而為。
徐嫂咧嘴放心一笑,接著招呼說道:“那你先坐一下,我這就去請少爺下來。”
“麻煩你了。”
徐嫂正欲上樓請人之際,樓梯口正巧出現抱著腦袋,宿醉未清醒的李丹青。
“少爺,你快看看是誰來了!”徐嫂誇張地大喊。
“水靜?”李丹青先是一愣,隨即臉色迅速轉為灰白。
面對那張為她而憔悴的臉龐,以及那極度頹喪不振的精神,唐水靜內心的愧疚更為氾濫,甚至有奪門而逃的衝動。
沉悶的氣息凝結在空氣裡,兩人尷尬無措之際,幸虧有個聒噪的徐嫂適時打破這分窒息的沉寂。
“別傻乎乎地愣在那兒呀。”徐嫂這回成了快急死的太監,“都給我坐下來,兩個人面對面地好好談一談,天底下絕對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只要兩人肯同心,再大的難關都會迎刃而解。”她提著菜籃識趣地往廚房走去,還不忘回頭再次交代:“好好談談,我不打擾你們了。”
李丹青吁了一口氣,摸了摸好幾天沒刮的胡碴,走到唐水靜身邊坐了下來,沙啞的聲音已是不堪再被一擊的脆弱:“找我有什麼事?”
“我……我來看看你……”
“來看我是否還活著嗎?”他嘲諷地回道。
“丹青——”她猛然倒抽一口涼氣。
“對不起!”他捂著僵硬的臉龐,那悲慘的落寞叫唐水靜為之鼻酸。他連忙說:“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講那種話來刺激你、嚇唬你的,我只是……只是……我只是情緒很低落。水靜,這幾天我真的很煩,而且又很矛盾……水靜,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你聽得懂我想對你表達什麼嗎?”
“我懂,我也全明白。”她充滿歉然地,“所以我今天來找你,正是要為我所帶給你的困擾表示最深的歉意。”
李丹青只是挫敗地對她猛搖頭,對唐水靜的歉意非但沒有興奮之情,反而溢上悲哀之色:“我想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意,你若真的明白,就不該對我說出‘抱歉’這兩個字。你知不知道,你的歉意對我沒有一點意義,反而是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