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麼。
“以前有人告訴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要看看花,看看那些有生命力的,美好的事物。看到它們在默默地,堅強地生長,一點一點抽出枝丫,奮不顧身地開花……那種生命力,莫名地就會讓人心情轉好。它會讓你覺得,有時候,承受住苦難的折磨,也是值得的。”
“我走在路上的時候,其實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再看到瑾汐笑呢,什麼時候,這場苦難才會終結呢。我向來認為,苦難不該是人生的常態,就像幸福也不是。但也因為這樣,它才來的可貴。”他坐在床邊,認真地給她把被角捂好,才抬眼,目光微微帶水:“可是,如果縱容自己在苦難和悲傷裡沉溺太久,即便幸福來臨,也是看不到的吧。伯父……如果看到這樣的瑾汐,他會放心嗎……”
她聳著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眼裡的光一點一點黯下去,慢慢就著床頭躺下。
“……果然,這樣是不行的吧……現在這樣,太難看了……”她愣愣睜著大眼,似是自言自語的嘆道。
她疲憊地用手捂住眼睛,長久地靜了下去,只有緊鎖的眉頭和微顫的唇角,昭示著她在某種兩難的抉擇中,激烈而絕望地做著困獸之鬥。
過了好久,終於見得她鬆開手,臉上呈現出鬥爭後的疲乏,和無可奈何。
“……告訴沈涉,我要見他……”她啞著嗓子,抬手拭去眼尾不小心滑出的一滴淚,平靜地說道。
***
接到電話的時候,沈涉正與稅務局的領導在酒桌談判。
說是談判,可對方卻半句實在話都不講,兜來兜去,講話像打太級,避重就輕,滴水不漏。
連日來無數的會議、應酬,原本就讓沈涉休息不足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人眼看著就瘦下去一大圈,精神上的高度緊張更不必說。他覺得胸口就好像燒著火,恨不得怒吼一聲好讓這些雜亂的事情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不來煩他。可是,煩歸煩,他所作的卻只能是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擺出一副雷打不動的淡定模樣,讓自己心安,讓員工心安,同時,也讓那些等著瞧好戲的人,全都不能得逞。
企業在兼併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困難和風險,這一點,他不是沒有考慮到。原本,這個專案雖進行的並不順利,卻也按照原計劃拖拖拉拉地在進行著,再挺一挺,總會成功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沈父一向囑咐他要有耐性,要穩妥,他不是沒有記住。他覺得自己可能把半輩子的好脾氣都搭在這個上面了,可它卻彆彆扭扭,慢慢吞吞,還橫生出那麼多的事端。
作為一個生意人,他大概是該要權衡利弊,考慮放棄的時候了。可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尊心和不甘狠狠地撓著他的心窩。好像一旦他放手,失去的不只是一筆生意,一次一振雄風的機會,還有一些讓他一想起就心悸的,有關理想。有關誓言。
那大概是,關乎到他曾暗下決心要給她的生活,一點一滴的,在心裡慢慢泛起酸意。
“我大概……會晚些到。”在電話裡,他有些無奈地沉聲回答蘇敏的要求。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緊不慢磨磨蹭蹭的!”蘇敏頗有些小憤怒,在電話裡嗷嗷吆喝著。
“我公司,真的有事。走不開。”他聲音幾乎悶在嗓子裡發不出來。
“靠,公司公司公司,你怎麼不跟公司結婚算了,到底是公司重要,還是瑾汐重要?”她幾乎發飆。
“我晚些到。”他打斷她,直接結束通話電話。站在酒店走廊的視窗前,冬天的風嗚嗚灌進來,抽在臉上,就像響亮的耳光。
是公司重要,還是瑾汐重要?
他抬手一拳悶悶搗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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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路上耽擱了吧。”蘇敏掛了電話,調整調整表情,才能回頭若無其事地衝病床上的瑾汐笑笑。
“你也知道,B市離這車程三個鐘頭啊,再加上這風雪天,搞不好一封路就更耽擱了,呵呵。”
她故作輕鬆地笑笑,幾乎是沈涉結束通話電話的同時,她就暗下決心撒出這個謊,謊稱他在外地開會,需要時間往回趕。不然,要怎麼說?說你死過去醒過來,或是想見他,都抵不過他公司的事重要嗎?這種話打死她她也不會說的,尤其是在瑾汐目前的狀態下。
“要喝水嗎?呵呵,是不是這暖氣燒的太旺了,我怎麼口這麼幹呢。”她說完就不敢去看瑾汐的眼睛,徑直朝一邊放著的一箱礦泉水奔過去,一口氣咕嚕咕嚕灌下去大半瓶。
瑾汐沒說話,只是靜靜坐在床上,垂著頭,看不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