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沒去過,一直住在臺南路那套房子裡。離婚以後,他幾乎是淨身出戶,只把那套房子要過來了,現在也還住在哪裡。”
“他爸前幾年查出肝癌,住了一陣院,後來回家養著了……他媽從他爸出事,就變個人一樣,聽說皈依佛教了,每天在家焚香唸經,兩耳不聞窗外事,徹底虔誠了。唉,這人哪,得饒人處且饒人,還真是不要太那啥,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天爺就給你來下狠的……”
她還在碎碎唸叨著,旁邊卻一直沒有聲音,片刻之後,瑾汐突然開口:“停車。”
她愣了下,轉頭,看見她越發焦急的臉色,“敏敏,停車!”
“哦哦。”她點頭,連忙在路邊停下,可車將停穩,身邊的人就開門跳了車。
“喂,你幹嘛去啊!”她開門,看見她一路往回狂奔,長髮被風吹的散漫。
她沒說話,只是抬手,衝她揚了揚。
“唉,”她無奈地笑笑,拿過水壺百無聊賴地喝一口,“讓你裝穩。這下傻眼了吧。”
瑾汐一路往回狂奔,頭髮散亂,形象全無,可她全都不管不顧。
沿路的行人皆駐足圍觀,這個女人打扮的氣質高雅,行徑卻如瘋子一般。
她其實也覺得自己瘋了,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喊著,她不知道她回去要做什麼,說什麼,她只知道,她必須回去。
她必須,找到他。
找到他之後呢?
她不知道,她也沒想過萬一他已經不在那裡,她該怎麼辦,她只是一直跑一直跑,跑的氣喘吁吁,跑的筋疲力盡。
山下,她靠在樹邊費力地喘息。
陸陸續續有遊人下山來,她絲毫不敢怠慢地注視著,可惜,過盡千帆,皆不是。
半晌,她從包裡掏出手機,開啟收件箱。
那裡面,長久地,留著她離開那日,來自他的告別。
他的告別,是三個字,那樣沉重又無奈,她從來都不敢再看。
她其實並沒有把握,這麼多年,他的號碼是否沒有改變,她按下通話鍵,也帶著賭博般地期許和認命。
然而,命運終究沒有讓她失望,幾秒種後,她的耳邊響起訊號接通的等待音。
當他熟悉的略帶低沉的聲線響起時,她腦子裡轟地一聲,竟一片空白。
片刻的僵持後,他低低地喚了一聲,“瑾汐。”
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壓抑著應他一聲,忍不住捂著嘴嗚嗚痛哭起來。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你怎麼還是沒有變。
待氣息終於能夠平穩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時,她輕聲問道:“你在哪裡?”
“我在你身後,你回頭,就能看到我。”
她驚詫地轉過身去,果然,遠遠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靜默挺拔,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大概是她很多年前,做夢也會夢到的場景,他,帶著孩子,靜靜站在一旁等她,她看到他們,就會飛快地跑過去,與他們團聚。
他們曾經有過更多對未來的憧憬和期許,那麼那麼多,其實這麼多年,只要她回頭,她便能看見,可是她只是執拗地選擇將他忘記。
那原本是她這輩子都不該忘記的,最愛的人,最好的時光。
“瑾汐,這麼多年,你過得好嗎?”
他又問了一句,她卻只是低聲抽泣。
“也許你過得很好,我卻過得很不好。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你會聯絡我,可是你沒有。我以為你會回來,你也沒有。我一直等,一直等,有時候我怕,怕是不是到了命運終止的那天,也等不到你。可是現在,你回來了,你就在我眼前,我看得到你,多好。”
“你為什麼……要等我。”
“因為除了等,我沒得選擇。”
“你明明,可以過完全不同的生活……”
“可是我愛你。我愛的是你。”他低嘆道:“除了你,再沒有了。”
“我現在,不比以前風光,也沒有以前富有,可我有的是時間。臺南路……家裡,一切都沒變,如果你還願意……”
如果你還願意,你會,回來嗎?
長久的沉默,唯有彼此的呼吸聲,在電話兩端此起彼伏。
而在那沉默的幾秒種,一切都倒流了。
她好像回到十幾年前,那時的他們都很年輕,他表達愛的方式,激烈又強硬,不曾似如今半分遲疑不安。
他們其實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