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綬慢而沉重地流逝著。很慢地、又是很快地就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我的結婚紀念日已經完了,這段婚姻也該完結了吧!”心蕊對自己說,淚水湧出了眼眶。
心蕊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天,她作了陸雲峰的新娘,她有些不安,但更多是美好的憧憬。而今天,別說是什麼嚮往了,就是絕望她也似乎沒有了,有的只有麻木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心蕊聽見雲峰開門的聲音,以及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你還沒有休息?”他吃驚地站住了。
她打量著自己的“丈夫”,不過才分開了大半個晚上,他的改變就是那樣的顯著,平素的好風度蕩然無存不說,那一身更是凌亂不堪的。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皺巴巴地,還撕破了幾處,就連領帶也不知弄到哪裡去了,活像是從哪個戰場上逃回來的倖存者。
“大約丟在麥可那裡了。”心蕊反常地、平靜地猜想。
“你不要說對不起,那有什麼意義?”她阻止了想開口聽雲峰,徑直上樓。
那一身大紅色的晚禮服將她映襯得出奇的蒼白,獨自高高地站在樓梯上,給人一種很強烈的憔悴的郊果。
“你什麼時侯都可以去見那個麥可。”她慢慢地說:“我不會去問,但今晚,你真不應該。”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麥可,也是第一次流露出不滿,更是第一次這樣強硬地責問他。
在陸雲峰的印象中,心蕊一直就是那種“從來就不生氣的人”,此時居然說出這樣怨懟的話來了,很明顯地是真的忍無可忍了。而且,她的語氣雖然是那麼的平淡,卻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意味。這真讓他感到慌亂了,緊張了。
“你知道,我今晚是怎麼過的嗎?”心蕊再一次開口了,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傷痛。
其實不用多作設想,陸雲峰也能夠料得到那是怎樣一個難堪的場面了。一個沒有男主角的結婚紀念酒會,女主角該如何應付呢?那心情又是多麼地尷尬呵?對此,陸雲峰心裡有著無限的歉意,他也不願意這樣,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誰知道麥可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但是,請你陸總放心,我並沒有砸了你的場子。”心蕊冷冷地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酒會非常、非常地成功。”
“見鬼!”陸雲峰詛咒地,也不知道是針對自己呢,還是麥可。
“沒有人會對你有不良的看法。”心蕊的話中含著譏諷的味道。“他們都以為你是個模範丈夫呢!”
“誰會在乎他們想什麼了!”陸雲峰煩躁地一甩頭,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呢?你———生氣了?”
“我?”心蕊飄忽地笑笑。“我一個僱員有什麼資格生氣啊!”
“你聽我解釋———”
她擺擺手。“用不著!你是老闆,想怎麼就怎麼吧!”
陸雲峰急了,終於衝口說了出來:“今晚,麥可他自殺!”
他沒有編謊話,麥可的確是在幾小時以前鬧自殺。就在陸雲峰正準備和心蕊一起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的時候,麥可的電話就來了。他告訴他自己已經開啟了煤氣,要和陸雲峰來世再相見了。開始陸雲峰還不太相信,以為這不過是他在威脅自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可他轉念一想,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這幾次見到麥可時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不僅不再鬧著要他離婚了,還平平淡淡地說什麼“一切隨緣”,就在聽到陸雲峰要舉辦結婚週年酒會的訊息時,他也只是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我會讓你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好日子的!”
陸雲峰當時只是覺得他的語調很詭異,再一想,就開始品出幾分決絕的味道來了。他忙給麥可打電話,可撥了十幾次也老是佔線!他這才真的相信是出問題了,決定親自過去看個究竟。但他又怎麼好意思對心蕊說是去麥可那裡呢?只好匆匆忙忙地向李放交代了一聲就跑了。到了麥可的公寓,陸雲峰先是用鑰匙開門,可門怎麼也打不開,顯然是麥可從裡面反鎖住的,這使他更加感到了事情的嚴重,不得已,只好報了110。撬開了門,就是一股嗆人的煤氣味迎面撲了過來,麥可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不醒了。
把麥可送到醫院,陸雲峰本來是想打個電話給心蕊的,可一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二來又有許多辦手續之類的瑣事。這一來二去的,也就耽擱了下來。再接下來,就是麥可被搶救醒了,但情緒很不穩定,陸雲峰不得不留下來陪伴他,又好言好語地勸慰了大半天,直至他見解地睡了過去,他這才馬不停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