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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成終身殘疾不說,還跟我媽吵了一架。其實我總懷疑高錚有過動作,施加過壓力,搞不好還翻了臉才得以把錢提早要出來,因為最近我倆在外邊吃飯時我一堅持付賬,他就一臉寡歡,好像女人的錢多碰不得似的,以致後來乾脆都避過吃飯時間見我。我很慶幸唱片公司如此迅速地度過經濟危機,也感激隨後不久就給他結了那連軸轉倆禮拜的趕夜費的夜店,它們雙雙使得我倆出去吃頓便飯終於恢復成一件家常事了,並且能夠在夏天結束前去懷柔小遊。

我拜託張帆幫我掩護,跟我媽說我是和他們一起去。我不是愛扯謊,只是上次爭犟不果,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讓她又起話題,我暫時需要清靜。張帆說,“不如干脆就咱幾個一起去唄,我把東子也叫上。”

“去你的,”我想都沒想就給他堵回去了,“你總愛帶著那個燈泡照著你和露露那你就儘管帶,但請別照著我,我嫌礙眼。”

“咳,瞧你說的。其實啊陌,東子常跟我打聽你的情況,他的心思我太明白了,你說哥們兒我能袖手旁觀麼?”

如此看來沈東寧和張帆關係仍在,並沒有因為上次張一律的事而落下芥蒂,我突然有個想法,“張帆啊,我倒是覺得也許老天安排我和他有緣沒份地瞎鬧騰這一場,只為了給你搭個好瓷器,其實我就是那墊背的,是給你們倆鋪路的。”

我不是戶外迷,除了一個適合零到零下十度的睡袋外,啥也沒有。就這還是有次和同學出去玩不得不買的,這些年一直被我束之高閣,好容易才被我翻騰出來。帳篷、氣墊、水囊、指北針、營地燈之類,高錚同學全權負責。他也不是戶外迷,可基本裝備還是挺全的,這大概就是男同學與女同學的差別。

出發前他神神秘秘要先帶我去個地方。到了一瞧,一紋身店。

通常紋身這種傻事都是不超過二字頭的小孩乾的,自以為有了終生固奉的信仰,非得標誌上身,從此與己生死相隨。殊不知十有八九不出五年,信仰就更改,於是現在各醫院美容院清洗紋身業務的繁忙程度不次於紋身本行。

高錚身上是乾乾淨淨的,我身上也是。我們小時候都沒犯過傻,可他現在卻想犯傻,他遞上準備好的一紙卡對師傅說,“紋這個。”上面描畫著一字“桑”。

師傅問,“想紋在哪裡?”

高錚轉頭問我,“你說呢?”

一頭霧水的我把他拉到一邊,“你怎麼都沒跟我商量?”

“這不用商量,”他拿著一股子自己身體自己做主的主權在握的勁兒,又問一遍,“紋哪兒?聽你的。”

“真打定主意了?”其實我心裡都開了花了。

“嗯。”不猶豫。

“成。不過兩點:一,紋了就不許洗。二,你紋我也紋,我紋個錚。”我得回敬,“所以……你想好,這可是跟你身上一輩子的事兒。”

“我想紋就沒想過要洗。”話接得那叫一個迅速決絕,跟少先隊員宣誓似的。

誓畢他試探著回問我,“你呢?”

“我當然也不會。”我是另一名少先隊員,堅定補充道,“永遠不。”就差沒在耳邊握拳了。

他抿嘴暗幸。

“至於紋哪兒,”我低聲說出心裡的鬼點子,“我紋在這兒,”我拉過他的手,覆在我胸下的左肋,“你……你紋在這兒。”說著又移到他的下腹,偏右側。

定睛注視我幾秒後,他眉眼含笑,唇角一勾,低聲贊同,“好。好位置。”

這不等同於變相約束麼?是吧,我承認。可兩人都心甘情願地被套在這桎梏裡。

這甜蜜的枷鎖。

師傅是這行的翹楚,邊構圖邊道,“瞧你倆這名字,一個比一個筆劃多。”我們不說,他都猜得到,大約來紋名字的情侶不少。“不過別人都紋在看得見的地方,你倆這位置……”他沒說下去。我和高錚對視了一下,臉都紅了。

高錚囑咐師傅用最好的染料,我在一旁靜靜看著那“桑”字被一筆一筆地渲染在他的面板上,問他疼不疼。他看著我,微蹙眉頭不說話,只握緊我的手。見他這樣我緊張起來,連忙問,“師傅您能輕點麼?”

沒等師傅答話,高錚自己先笑起來,“逗你呢,不疼。”

師傅說,“他這部位小意思,倒是你,待會兒可別叫啊。”

我別叫?“……什麼意思?”

上色已完成,師傅慢悠悠答,“越接近骨頭、肉越少的地方越疼。”說著他塗了些滋潤品上去,收手一拍,“他的好了,你準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