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眼眸中有死死壓抑住的震驚,和故作淡定的從容。
如果說他第一眼見到我時的驚訝,是因為我這張臉觸及到了他心底的回憶,讓他想起了舊時的我。
那麼當他看見這香囊的時候,便是驚愕於自己的猜想被坐實。
我猜,他應該沒想過我會回來——就如跡部和伊藤莫一樣。
嘴角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我含笑道:“謝謝你,手冢桑。”
一旁的不二則一臉笑意地湊上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香囊,而後笑道:
“願你安好,是中文啊。”
我並未多在意,也不願人人都防備,只點點頭:“是的,我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
發現某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背影有些僵硬。我看向手中的香囊,微微一笑:
“至於這個香囊,是多年前故人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帶在身邊很多年了呢。”
不二笑意晏晏:“那麼玖蘭桑介不介意給我看一下?我覺得這個香囊做工很精緻呢。”
望向他的臉,溫和的笑意讓人不能拒絕,我便將香囊遞給他。
他接過香囊,細細端詳起來,眉目間滿是溫柔。
不多時,他便將香囊還給我。
“果然有些年頭,邊角都有些磨損了,香氣也已經耗盡。”
“玖蘭桑想必很珍視這個香囊吧,不然不會日日帶在身邊的。”
我垂下頭來,嘆息一聲:“是啊,算了算,有六年了。真是挺久的。”
“不過……”他忽然轉了話鋒,眼角彎的弧度更甚。
“不過什麼?”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疑惑地發問。
“我覺得送這個香囊給你的人,本意是保佑你平安吧。香囊放久了香氣就沒有了,但字仍在。所以我認為,這應該更是個平安符。”
我一愣,隨即應道:
“平安符麼?我從未想到這一層呢。”
八歲那場生日宴,是我此生操辦得最盛大,也最難忘的宴會。
規模之大,連我都覺得驚訝。
就像是死亡前的瘋狂。
◆◇'墨色哀涼'◇◆早已知曉
°【今日第二更】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曉這是最後一個父母親自為我操辦的生日宴。
眾多名流帶著自己的兒女齊聚,我則在宴會開始之際彈奏鋼琴獻唱,而後和跡部跳了一曲柔美的華爾茲作為開場舞。
當時的我,目光柔柔地落入他的眼,倍覺甜蜜。
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可笑至極。
因為在那兩個月後,就出了那場空難。
他對我的態度,也因為伊藤莫,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光是他,那些在我生日宴上爭先恐後來巴結討好的人,都轉而向柳生家和伊藤家大獻殷勤了。
真是諷刺啊,但這也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對於人來說,失去生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勢。
一旦失去權勢,不光是財富,連尊嚴和僅有的驕傲都保不住。
至於這個香囊……是在宴會結束之後,手冢哥哥將我拉到一邊,交給我的。
雖然他面色無波,但還是從背後拿出了香囊,然後鄭重地交給我。
我接過香囊,看見上面所繡的字,只是清婉一笑:“你不會繡這種女孩子家的東西,是彩菜阿姨叫你送我的,對不對?”
他的鏡片一閃,臉色有些不自然:“是母親讓我給你的,她說這個顏色適合你。”
“我知道!”說著便把香囊放到鼻邊,輕輕地嗅了嗅。
“是薰衣草啊,有一股安心的味道呢。”
他面目清冷,只是淡淡地應道:“啊,你喜歡就好。”
語氣雖是平淡,只是我發現當時的他似乎在掩飾著什麼,眸子裡隱隱有些慌亂。
但當時的我,只是以為一貫外冷內熱的他不習慣送女生東西,一時害羞罷了,便只是瞭然地笑笑,沒有多問。
生日宴之後不久便出了那樣的事情,香囊是彩菜阿姨親自所繡,手冢哥哥在將其交給我的時候目光躲閃。
如今不二又說香囊其實是平安符……
一個念頭剎那間在腦海中生成。
他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但是,他們無力挽回,也不忍心破壞我美好的夢,讓我過早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