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繼續。”
“回家?”乍聽到這兩個字,裴雪的秀眉微微一揚,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今天你居然要準時下班?”裴雪無法相信,以前幾乎每天都最後一個回家的凌瑞傑,Pallet出了名的Workingmachine,竟也有主動提出下班的一天。
“我又不是超人,偶爾也需要休息。”凌瑞傑收拾資料,站起身。
“休息?你的字典裡,會有休息這兩個字?”
裴雪俯近他,上下打量。
“幹甚麼?”
“你的嘴角今天一整天都翹著,一副狐狸相,絕對有問題!”
裴雪指著他,兩人從小青梅竹馬玩到大,彼此的肚子裡有幾條蛔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情向來都很好。”凌瑞傑微微一笑。
“在我面前,你還想裝?”裴雪冷哼一聲。
“好吧好吧,我招認。”凌瑞傑投降了,“昨天,我無意碰到了一隻流浪的貓媽媽,還帶著一隻可愛的小貓……然後,我把他們撿回家了,就這些。”
看著對方狐疑的眼神,他再次強調,“真的就只有這些。”
“這就是你傻笑一天的原因?”裴雪嘴角抽搐。
“你有丟失過甚麼東西,以為再也找不回來,誰知有一天,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那種驚喜交加的感覺嗎?”
“喂,你能不能說一些簡單易懂的國文?”裴雪的臉色很難看,連黑線都快冒出來了。
“那隻貓……就是你曾經錯過的那個人?”一直沉默的左天暮突然插口。
他往往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一針見血。
“你說呢?”凌瑞傑只是微笑。
“奉送你一句忠告,養貓需要耐心和愛心,不然,你永遠無法取得它的信任。”左天暮淡淡地說。
“受教了。”
“你們兩個在說甚麼嘛……”聽得一頭霧水,裴雪忍不住抱怨。
“秘密。”兩人異口同聲說,並多加一句解釋——
“這是男人的秘密。”
第一次,回家有如此忐忑不安的心情。
駛入車庫、匆匆下車,朝熟悉的別墅門口走去,凌瑞傑突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還有止不住的擔憂。
會不會一開啟門,就發現安瀾已杳無蹤影。她真的會在嗎,昨天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從未見過比安瀾還要難以猜透的女人。
她的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疏離感,彷佛對這世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對甚麼都放棄了……卻又偏偏喜歡紅色這種開朗熱情的顏色。
還有她的孩子,那個可愛的七歲小男孩,他的父親是誰?為甚麼不在他們身邊?為甚麼她的眼中總是溢滿那麼明顯的不安定,光是看著,就足以令人動搖?為甚麼她會從昔日散漫桀騖的叛逆少女,變成今天沉默寡言的女子?就像一頭初生的犀利小牛犢,轉眼之間,就被歲月磨平了稜角。
這些年來,她到底經歷了甚麼事?
一開門,看到放在玄關的女式皮鞋,凌瑞傑才鬆了一口氣,內心那股焦灼感,稍稍得到了緩解。
“您回來了。”
大概早就從引擎聲中得知他回家,一抬頭,就看見身系圍裙的安瀾在門口招呼他。
她看上去氣色好多了,白皙的臉龐恢復了血色,只是瘦削。
“是啊,我回來了。”把手中的公事包遞給她放好,突然問,凌瑞傑感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家”的感覺。
“叔叔好!”小康從客廳裡衝出來。
“小康!”凌瑞傑微笑著一把抱起可愛的男孩,“今天乖不乖啊?”
“我很乖嗅,還有幫媽媽做家事呢。”
“真的?小康真是個好孩子。”凌瑞傑摸了摸他的頭。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想洗個澡後再用呢,還是現在用?如果是想先洗澡的話,我這就去放洗澡水。”安瀾恭敬地站在一邊問他。
“呃……安瀾,以後請不要再對我用敬稱,我實在有些不習慣,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可我畢竟是你的管家,用敬稱是最起碼的規矩和禮貌。”
“這樣吧,如果有外人在,你就用敬稱,如果沒有外人,就叫我的名字,怎麼樣?雖然你名義上是我的管家,但同時也是我的老同學和朋友,我希望大家能更自然地相處。”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