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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男人?你應該想到,遲早會有這一天。以前我只是不想把你嚇壞,但是現在……”

凌瑞傑說出心中的不安——

“最近我們公司接手了一個很大的新專案,必須尋求美國方面的合作,我和另外一個高階主管打算去美國兩三個星期,也可能更長,商談可行性方案。不知為甚麼,這幾天我突然很不安,好像只要一離開?你就會消失不見。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跟我結婚吧!我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小康,把小康當作自己的孩子!”

難道凌瑞傑真能探查到她體內的靈魂和思想?聽說情侶相愛到極至,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在想甚麼。可他們根本連情侶都不是啊!

“嫁給我,瀾。”

環擁住自己的雙臂堅實有力,足可抵禦一切風霜,磁性的男性嗓音,在親暱地叫著自己名字的時候,安瀾感覺心臟深處大大震動了一下。

這到底是心跳,還是心痛?安瀾無從辨別。

“等你從美國回來後再說吧。”

她困難地避開他熾熱的視線,濃密的睫毛白臉上投下一道淺影。

也許真是他太過急躁,反而嚇壞了她。

“也好,這對你來說的確太突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凌瑞傑嘆口氣,撩了撩自己的頭髮,“這幾天眼皮一直在跳,晚上也睡不好,好像會有甚麼事發生。”

“一定是你工作太累了。”安瀾心疼地看著他。

“也許吧。”凌瑞傑笑了笑,托起她的下巴,“等我回來!”

“嗯。”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說好了,不許反悔喔!”

“嗯,我會等你從美國回來。”

一反常態,安瀾第一次主動地抱緊他,把臉頰貼到他的胸口,緊到沒有一絲空隙,緊到讓自己都透不過氣來……

她也只能這樣抱緊他,因為擁抱是她此刻唯一能夠訴說的語言,唯有這樣抱在一起,才能止住胸口排山倒海的疼痛。她從未經歷過如此強烈的痛楚,跟它相比,過去所有的經歷頓時變得微不足道……

就在此刻,她也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在心中湧生的無限愛意,跟疼痛一樣,痛楚有多強烈,愛意就有多強烈!

原來,痛和愛,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把手指插入他硬硬的髮間,主動挺起上身勾住他的脖子,如蜻蜓點水般的吻漸漸變得濃烈……

熾熱的氣息在兩人的鼻息間流竄,是純粹的挑逗,還是變相的勾引,誰都無法判定。

唇舌間相濡相汲、輾轉纏綿,慾望之火來得洶湧澎湃,理智的弦漸漸無聲一朋裂……

自己彷佛分裂成為兩個:一個往愛慾的漩渦不斷墜落;一個則脫離肉體,靈魂飄浮於半空,冷眼旁觀地看著另外一個意亂情迷的自己。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極痛,一半是極愛;一半是虛幻,一半是現實。

就這樣,在痛和愛的逼緣,她迷失著、掙扎著、估算著自己應該離開的日期。

很快……一切很快都會過去……

三個星期後,當凌瑞傑風塵僕僕地從美國回來,趕到家門時,只看到滿室清冷的空氣,和放在客廳上用花瓶壓住的一個信封。

信封裡,除了一張三百萬的支票外,她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連一個字都沒有!

他不知道她從哪襄弄來的三百萬,反正她周身都是秘密,不僅這一件。她和小康的隨身物件也一併清空,乾淨得像從未來過一樣。

狠心而殘忍的女人!

凌瑞傑無法想象,才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他,言猶在耳,而且那一晚擁抱的餘韻還未過去,她竟然就這樣不告而別!

在她走後,凌瑞傑才明白,他對她竟是一無所知。

她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過去經歷過甚麼?她的父母、親戚、朋友……他一概不知,這份認知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初就不該被她那一臉清冷的神情迷惑,小心翼翼,唯恐說錯話,唯恐傷害她,碰到她的傷口,只知道一心一意守著她,等她冰封的心漸漸融化……

但他卻忘了,他根本沒有時間!

愛情的時機,稍縱即逝。他不該一味以溫柔妥協,不該一再被她柔軟的掌心堵住所有的心聲……他明明想說的!明明那麼熱切地想告訴她!

——是啊,你工作一向都那麼認真。每天工作到半夜三更,我從未見過比你更認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