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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貝麓遠的喊叫尖銳的刺中了孫貝貝的心臟,孫貝貝放開面孔大力的吸氣,缺氧狀態中的孫貝貝咬著嘴唇含混的吼道:“我恨你!貝麓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尖銳的喇叭聲驟然響起,貝麓遠和孫貝貝同時抬頭。正前方,卡車高大的陰影已經迎面襲來。

貝麓遠猛的將方向盤打死,孫貝貝呆呆的說道:“不。”

黑暗和碎裂聲同步逼近,貝麓遠撲過去抱緊孫貝貝將她壓在了身下。

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劇痛,天翻地覆,熱流,抽搐,還有一聲模糊的低喃:“貝貝——”

“孫貝貝!”巨雷一般的怒吼陡然炸響。

孫貝貝下意識的彈跳起來,嘭,劇痛擊中孫貝貝的前額,孫貝貝捂住了抽痛的心口。

“撞到頭你捂肚子做神尼(什麼)?”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方言。

孫貝貝震驚的睜開眼睛:“爸爸?怎麼是你?”

孫崢嶸甕聲甕氣的說道:“怎麼不是我?幾點了你還睡?你妹妹早就去上學了。你媽忙著打縫紉(做衣服的意思),你趕快起來去菜場買菜。”

孫貝貝跳下床四下一看,呆了。

老式的木質上下床,粗糙的書桌,狹窄的房間,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房改前他們一家住了二十幾年的單位宿舍。

等等,房,房改?

孫崢嶸塞了張五十塊錢給孫貝貝:“早點把飯忙起來,你妹妹十一點半到家要吃現成的,不能耽誤。”

孫貝貝捏著錢發呆的工夫裡,外間裡傳來了媽媽尖銳的吵嚷:“你又死哪兒去?你又去賭錢了?你給我回來!”

大門被轟一下拍上,陳舊的鐵質防盜門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

“孫貝貝!”徐勤妹吼道,“孫貝貝!”

孫貝貝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跑了出來,坐在縫紉機旁邊的徐勤妹指著大門怒道:“把他給我追回來!”

見孫貝貝呆滯不動,徐勤妹嚷道:“昨天廠裡才發了運費的,他肯定又被那幫子壞球給勾走了!這日子沒法子過了!我的命真苦!天天幫人家打縫紉,人家駕駛員都發了財把婆娘孩子養在家裡頭,只有我,又要上班還要幫人家打縫紉,我怎麼嫁給這麼個死人!”

徐勤妹嘴裡罵得天翻地覆,手裡的活計卻沒有停半分,縫紉機發出了嘟嘟嘟嘟的聲響。

大腦一片混亂的孫貝貝抬頭看向了日曆:“媽,今天幾號?”

“六號,你明天就要回學校了。走之前幫然然看看複習的怎麼樣了。她下個月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她能考個王八還是考個鱉。”徐勤妹叨叨得得的說道,“這次得幫她填好了志願,最好考個師範,將來工作也不愁。你當初死活不聽我們大人的話,要是考個師範,現在已經有工作了。你那幫同學,不是學財會就是學師範,現在不是上銀行就是當老師。只有你,還沒有找到工作。當初你分數考得也不錯,本二什麼學校不好上,偏偏上個南江紡校,我幫人打了一輩子的縫紉都苦死了,你上大學還學縫紉!”

孫貝貝不敢相信的介面道:“媽媽,我學的是服裝設計。”

“不就是個做衣裳的,有什麼好的。咱們家又沒錢給你去開服裝廠,四年學了個這個東西,還不是去幫人打工做衣裳?”徐勤妹嘆了口氣,“趕快去買兩條鯽魚,不要大,回來燉湯。蔬菜你看著辦,你妹妹想吃炒雞蛋,你自己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孫貝貝看了看手裡捏著的錢:“爸爸給了五十塊。”

“個死人,就給五十,我前天才去問了的,這次發了四千多塊錢呢。不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廠裡找主任,下次發運費得我去拿,不然這個家遲早要被他敗光了。”

今天是她大學畢業那一年的五月六日。

這個五一節是國家法定的最後一次的五一長假,也是她的妹妹孫然然高考的前一個月。

孫貝貝不敢相信,她竟然回到了三年前?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認識貝麓遠。

五月六日。

孫貝貝突然切到了手指。“媽!血!”孫貝貝大喊道,“疼死了!”

徐勤妹吼道:“碘酒和創可在第三個抽屜裡,自己弄。你說你能做什麼?切個菜都能切到手!文不像個狀元武不像個兵!”

疼痛,會流血。說明這不是夢。

那過去三年的痛苦和糾結是什麼?那個車禍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