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小姐,當然要千呼萬喚始出來……”梁寶珠原來是洛湄的媽,看樣子已經撐不下去,詞窮了。
“你快去解救老媽吧。”洛軒,洛湄的小弟慌忙的拿起頭套往姐姐頭上戴,喔,反了……。
“洛湄,洛湄——”後臺的木梯上,嵐楓露著一張圓圓臉,手裡揮舞一張紙喊著洛湄。
洛湄瞟一眼,細眉一皺,卻還是奔了過去。
“我忙死了,幹嘛啦?”
“你忘了報名表,”嵐楓快手快腳的把紙往她手裡一塞:“要收好喔,一定要填。”
“我都快被我媽砍頭了,還填?!”洛湄快抓狂了,不過她還是抽過了報名表,隨手往洛泠手上一塞,掀開前後臺間的簾子衝了出去。
“爹,女兒來也——”
擺個姿勢,亮個相,灩瀲眼眸清波欲流,淺笑盈盈靈秀絕俗。
嗯,扮相滿美的,臺下響起一片掌聲,暫時忘了王寶釧死不肯上臺的原因。
洛湄正得意著呢,低頭一看——
哎呀,不好了,腳上怎麼會是一雙耐吉球鞋……。
忙拉拉裙子遮住,不過眼尖的老媽早看見了,新仇舊恨一起算,梁寶珠念臺詞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都冒著火:“女兒呀,臺下的公子攏在等你拋繡球呢。”拉過洛湄來,小聲狠狠罵了一句:“死囝仔,你是去哪了?”
“不是回來了。”洛湄也壓低聲音回道。
死查某鬼仔,還敢跟我頂嘴?寶珠火氣一掀,公報私仇,信手捻來一句臺詞:“哎呀,你這耳邊一塊烏黑,是去沾到什麼?”作勢替洛湄擦拭,實則兩指一夾,往洛湄耳垂扭了下去。
“哎喲——”洛湄吃痛,忘了還在演戲,喊出聲來。
要死了,寶珠急急暗聲提醒一句:“還在扮戲,你是叫那麼大聲衝啥?”
洛湄疼得擠眉,本能又叫:“會痛咧!”這才想到,對喔,我還在戲臺上哪。
臺下已經笑翻了。
厲害厲害,原來野臺的歌仔戲可以這樣演,仲蘅爆笑之中,終於明白林桑找個戲班來工地秀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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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的脾氣在他們“寶陵湘”劇團裡是出了名的火爆,這點當她女兒的人無一不清楚,以至於當天晚上晚餐時分寶珠仍不停的碎碎念,大家也都當成是桌上佐料,跟著青菜一起塞進肚裡就算了。
“好了啦,”終於洛湄的老爸受不了了,他是劇團的琴師,白天的事都看在眼裡,不過他畢竟疼女兒。“代志過去就過去了,你擱在嘖嘖念衝啥啦?”
寶珠下了戲,輕裝素服不過四十來歲年紀,徐娘半老也還挺美的,這點從兩個標緻的女兒身上可以得證,可是那脾氣,就實在是……。
“啥米叫做代志過去就煞?”寶珠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伊害我一個人在臺前跟柴頭同款,看戲的人攏在給我笑ㄋㄟ;還擱有,隔壁有跳脫衣舞的在和我們拼,我們還給人看笑話,你講這不是丟臉是啥?”
“講到隔壁那個脫衣舞,”洛湄果然經驗老到,可以把媽媽罵人的話當耳邊風,只聽見她想聽的。“那個工地老闆也實在太沒水準了,既然請我們這班歌仔戲,是為什麼還要找團脫衣舞來打對臺?”
“就有那款不見消的查甫人愛看查某脫衫脫褲啊。”寶珠罵道,還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洛湄她爸。
果然洛湄她老爸什麼也不說只是嘻嘻傻笑,中午對面在大跳豔舞的時候,他差點連琴都要拉不下去了。
“媽,”洛湄柳眉微蹙,不怎麼滿意:“當初這幾場人家是啥人找你,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按怎隨便就接了?這一個月,每一個禮拜天早上都有一場不是?假使每次都有一團脫衣舞在對面,是叫我們按怎演?”
“伊沒講擱有一團脫衣舞啊,你當作你媽真是柴頭?我若知道隔壁有脫衣舞,怎麼會接?”寶珠忙著辯白,雖然洛湄做錯事寶珠會臭罵,但平日洛湄的意見寶珠也一定採納,因為洛湄畢竟是家裡唯一的大學生。
寶珠放下碗筷,走到酒櫃前,拉開抽屜翻出一張名片來給洛湄:“是那個建設公司的人找我的,就是名片上那個人。”
曲氏建設,臺南分公司副理,林傑。看來職位挺高的咧。
洛湄把名片收好,說道:“我明天去找他談。”
寶珠認同的點點頭,這時大家也都差不多吃飽了,寶珠恢復母親的角色,把碗收進廚房去。
“姐,”洛泠趁寶珠不在,神秘兮兮的把洛湄拉到一邊。“那個什麼模特兒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