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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姬戎來,那個人的影子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看到姬戎,這個時候姬戎已經三四十歲了,可偏偏長得眉清目秀,和半大小夥子沒有區別,而且在她這個年齡,早就跨入了真身境,可謂神州第一人。那時候的姬戎風頭一時無兩,誰都知道姬戎將要為整個武門執牛耳,年輕的她,怎麼能不喜歡,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要性情,有性情。無可挑剔的一個人,她記得當初幾個交好的姐妹都暗中擠兌,紛紛向姬戎獻殷勤,多少年了,那少女情懷歲月,懵懂無知時刻,靜靜地在人群中偷偷撇上姬戎一眼,都會面紅耳赤,要是姬戎的目光稍稍和她對視,心跳都要加速,整個晚上都激動地睡不著覺。
後來一步步看著這個偉岸的男人,闖出一番不同的道路,那是戰爭的歲月,烽火連天,震耳欲聾的炮聲,來自世界各國的侵略,還有他們武者,雙方在廝殺,鮮血在流淌,生命在消失,為了大義,武門再也不是隱門,他們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可當初雄心萬丈千萬子弟,最後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去赤煉門!”猛地韓夫人大叫一聲。心中默默唸叨,“往日啊,往日,你走的如此輕快,不易察覺,我已經老了,為了僅存的後輩,為了韓家,我得保住這點骨血!”
延綿的山巒像是一條更古長存的巨龍,山林茂密,樹木葳蕤,夜色下,清涼的風,新鮮的空氣,還有蟄伏已久的蟲鳴,夏天來得如此突然,都沒有給脫去冬裝的人反應,韓夫人站立在一座小山包的上頭,赤煉門所在只不過是一座小城,對武門人來說,這個地名已經可有可無了,赤練麼的觸角已經深入城市的每個角落,他們的掌控力,甚至超過國家。而城市的後面就是赤煉門的山,一個簡單的閒人止步的牌子,就圈定了這裡。外人不明所以,武門之人都清楚的很,這方圓所有的山都是赤煉門的,好在時過境遷,赤煉門也有自己生意,山中也些許的會所和休閒設施,但是在裡面,就是禁區了。
“你來了。”一個男子掠過樹梢,宛如神仙姿態,樹梢隨著風動,踩下去又微微彎了腰,在擺動,姬戎的身影已經矗立在山頭,和韓夫人並肩站在一起。
韓夫人瞅著這個人,瞅著姬戎,腦海中的思緒不可抑制的回到了青蔥歲月,在宣南的韓家祖祠,她同樣的心懷激動,可終究哪裡是韓家祖祖輩輩被供奉的地方,自有一股靜穆的氣氛,她還能剋制的感情,可是在這裡,冷月高懸的夜空下,彎彎的月鉤,像是笑眯了眼的眼睛,點綴的星空,璀璨的光芒和山裡面幾處燈火呼應,高處俯瞰,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良久,韓夫人“嗯”了一聲,現在姬戎的氣質變化了太多,如果不是對這個人有太多的記憶,恐怕站在一起都忍不出。經過那場變故,人有何能不變?“子純兄,你要怎麼處置林笑?”
姬戎,字子純。姬戎呵呵一笑,好奇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妹妹,笑道:“怎麼?林笑讓你來問我?”
“他?不說他了。元實門的人都是犟驢子!”韓夫人無奈地笑著,又道:“不是林笑讓我來的,我只是想要問清楚你的打算,你想要做什麼我不管,可是有一點,我想要你答應,幫我保護好林笑和孟瑤。至於其他人,隨便你處置!”
姬戎愣了下,皺眉看著韓夫人,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看護好你的乖孫女就行了。怎麼現在又加入一個林笑。”
韓夫人面色更加的僵硬,不知道是不是遺傳,韓家的女兒總是痴情,當初她為了姬戎耽誤了一輩子,她的侄女孟瑤的母親為了一個見過一面的男子,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最後落得那般下場。現在的孟瑤又是這般,簡直到了沒有林笑,就活不下去的境地。
當下把這幾日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孟瑤沒有說她對林笑要怎麼樣,哭喊的叫囂沒有用,而孟瑤已經站在林笑的立場說話,甚至不惜和她這個親人作對。“兄長,這一次,你不得不幫我!”
姬戎面色一沉,猛地呵斥道:“當年對我出手的人還有你吧!你為我做事是贖罪,哪裡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韓夫人不動聲色,冷靜地非常,不知為什麼,姬戎現在喜怒無常,她堅信姬戎最終是會答應的,所以,她沒有開口辯解。當年的事情,是一筆糊塗賬,就像是孟瑤的母親的事情一樣,糊塗啊,都有道理,誰也沒有錯。
姬戎生氣地在山頭走來走去,樣子好不耐煩,過了良久,突然神經質的神色一定,站在原地,回頭看著韓夫人,笑道:“我先見見那個林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