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脆也不通報,抱著絲僥倖的心理想看好戲。
辦公室門被梁珂關得震天響,傅政正在開電視會議,看到她進來連頭也沒抬。
等到他把電腦關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梁珂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一向驕橫的臉龐看上去卻有些憔悴。
“你是不是瘋了?”她從沙發上起身,直直看著他,“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你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見他不回答,她咬著唇厲聲喊,“傅政,我顏面全失、你今後仕途無利可圖,你當初答應我的呢?全部都反悔了嗎?”
他收起檔案,淡淡道,“我明天給你賬戶上打一筆錢,其餘恕我愛莫能助,至於工作上的事更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認識你二十年了傅政,我以為我圖你的錢?圖你們傅家?”她揚手把桌上的杯子摔在牆上,“她拿什麼來和我比,她給得了你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和她對你來說根本一樣麼,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和你談愛。”
傅政這時已經走到門邊,他背對著她,聲音漠然,“她能給我的,你永遠都給不了。”
“另外梁珂。”他慢條斯理地道,“不要把自己弄得好像對我忠貞不二一樣,言家那個莽撞的大兒子不是揚言非你不娶麼。”
他話音未落梁珂就已變了臉色,她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他就已經快步消失在走道里。
…
到公寓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有米飯的香,芋艿滾做一團懶洋洋地蜷在客廳裡斜視他,他鬆了鬆領帶,走進屋裡往廚房張望了一眼。
邵西蓓圍著圍裙正在煲湯,聽到他回來的聲音便如同往常一樣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做手上的事。
傅政看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卻也毫無辦法,推了推眼鏡到副臥去換衣服了。
晚飯後他在辦公桌上處理檔案,她在沙發上抱著芋艿看電視,屋子裡只有電視機的聲音,聽在他耳邊雖是雜音,卻也不覺得吵。
這段時間兩個人住在一起,平日她拿著他的卡負責早晚飯水電煤,下班回家後基本沒有任何交流,各做各的,倒也出奇地和諧。
有時她洗完澡出來,穿著睡衣溼著頭髮在客廳做瑜伽,他透過電腦螢幕的反射看她不經意間擺的姿勢,心癢難耐卻又忍氣吞聲。
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手畏腳的?雖然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認輸示軟,確實名義上是他求她留下來,可他現在天天看她臉色要看到什麼時候?
算了,現在只要能看得到她就好。
***
肖安到郊區的竹林時恰好是黃昏,邵西蓓已經等在了那裡,手裡捧著茶杯望著竹林出神。
“蓓蓓。”他緩了口氣,提步朝她走去,“局裡有事所以來晚了,等久了吧。”
她搖了搖頭,把手上的茶遞給他,“我泡好帶來的,嚐嚐看。”
肖安雙手接過,入鼻便是一股沁人的淡香。他就著杯沿喝了一口,良久才開口道,“好。”
邵西蓓轉頭看著他淡笑,“謝謝。”
他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蓓蓓,我沒有遺憾。”
那個人的感情絕望而濃烈,殘忍而致命,他和你之間的傷疤刀口只有你們彼此歷歷在目地見證。我對你的愛再濃稠,也敵不過你為他所傷的甘之如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看著他,如釋重負,“他賤,我也只能和他賤在一起才甘心,你那麼好,可不能被我拖累。”
“你有先見之明。”他勉強笑了笑,“幾次都把我的戒指拒之門外。”
“肖安。”她從竹椅上起身,輕嘆一口氣,“我已經這樣了,他再給我個幾刀,不過也就這樣。”
沒有人再說話,夏風淡淡拂過成片的竹林,肖安看著她的背影,只覺恍然如夢。
耳邊這時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而且還不止一個人的,遠遠只看見傅政大步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好幾個市政的警衛,他跑得有些急,看到她人的時候才猛地鬆了口氣。
下午接到訊息說她一個人跑到郊區去了,他會議開了一半還興師動眾帶了人過來找她,現在看到她又和肖安站在一起,他心中瞬間猶如冰凍三尺。
肖安見狀只淡淡朝邵西蓓笑了笑,邁開步子慢慢朝竹林外走去,傅政身後的警衛找人找得滿頭大汗、此時也識趣地趕緊往外撤。
傅政本來那句“過來”已經到嘴邊了,卻還是隻定定看著她,目光中淺淺含著一絲後怕。
薄陽西下,竹林裡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