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說，我只想著自己犯錯了，知道自己犯錯的直接原因，卻從來沒有深究過自己犯錯的根本原因。

理智的喪失，讓我對戚曉月吼出那樣的話；驕傲的墜落，讓我的理智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那是什麼，始終維持著我一文不值的驕傲，又是什麼，從頭到尾約束著我的自由。

說到底，我還是不明白，找不出真正的根源，我只能跪伏在戚曉月的腳下說著對不起，永遠不能與她平視。

中國人都有虛偽的本性，都渴望著別人的仰視。古話說，寧當雞頭，不做鳳尾。若不是一顆追求繁華的心，怎麼會拋棄掉真知、喪失自己我深受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加上我不甘平凡的心、還有已成習慣的傲慢，做出這樣瘋狂的事不算意外。或許在某些明眼人裡，這根本就是正常的，很正常的。

楚天闊，你就那麼喜歡炫耀嗎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浮華，對我現在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能尋得傾訴的人，也只有江寒他們幾個，還有慕容嫣。

我問過江寒這個問題，我說，江寒，浮華，究竟對我們來說有什麼意義

江寒如個智者，手搭在牆邊，側目看著我，時而望著遠處的棲霞湖。我不耐說，江寒，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始終都在一條岔路上行走

江寒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反過來問我說，天闊，我也問你個問題，你說一個人，每天酒足飯飽，再有老婆和孩子相伴，根本不用擔心未來，他的生活已經足夠幸福了。為什麼他還要賺錢

我笑道，這還用說，他想上進唄。

江寒說，如果這個人身居高位，不停的貪汙，那他又是什麼想法

看著江寒一本正經的眼神，我思索一陣兒，也無法理解明明錢再怎麼揮霍都花不完的人為什麼要貪汙。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江寒說，我告訴你，因為他不滿足。不止是那一個人，我想全世界絕大多數人擱在那個環境下他都會貪汙，都會**。因為人都是不滿足的動物，要不是不滿足，你說社會為什麼會進步，為什麼會戰爭，為什麼會探索宇宙。

我恍然大悟，肯定說道，不錯，你這樣一說，我明白了，歸根結底，就是一個不滿足。

江寒笑著看我，那你又何必問我為什麼會浮華呢天闊，我們沒有錯，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知道因為戚曉月這件事你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對自己沒有了信心，你只有不停的否定曾經的、甚至是現在的自己，才能接著向前走嗎天闊，我不希望你因為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多情公子，曾經的多情公子現在卻如此專情，甚至，甚至於連自己的堅持都丟失了嗎

我張口結舌，沒想到江寒臨到最後還忽然給我說這些，我說，江寒，這不能比較的，我沒有失去自己的堅持，我還是自己。只是現在我在反思自己，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承擔後果。江寒，你傷害自己喜歡的人之後，難道你的認錯就是對自己堅持的否定嗎

江寒說，天闊，男人一點，你看現在你的樣子像個男人嗎你的蓬勃朝氣呢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的委屈不會有人聽。他們在乎的，是你的意志，是你的成績。

我說，江寒，你太偏執了。我們這麼多人，不會忘記誰的。誰過得不好，我們都會上去安慰。

江寒說，那是我們幾個，換做其他人呢只有我們幾個，就幾個而已。你擺出的下位者的姿態誰會在乎戚曉月嗎照你所說，她現在還沉浸在你對她的傷害裡，她不在乎，一點也不會。

我堅定搖搖頭，說，不會的，戚曉月不會的。

江寒反駁說，怎麼不會除了我們幾個，除了叔叔阿姨，你以為你的痛苦誰能看得見就算看見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天闊，現實一點吧，你的憂鬱、你的委屈、你的痛苦、你的所有所有，只有我們能看見。她戚曉月曾經在乎，你以為你的“滾”字出口之後，她還會和曾經一樣對你嗎

看著江寒肅然的目光，我禁不住膽寒，江寒說的話我想不到嗎我能想到，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戚曉月對我的變化。但是我寧可裝不知道，在結果擺在我面前之前，我寧可做一個傻子。我可以付出，只希望戚曉月不要不理我。

戚曉月，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句話不是一句我恨你，而是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這段時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拼著，為了這一句話，為了不讓我們回不到我們，我寧願你恨我。

寧願你恨我，也不要你開口說：我們回不到過去。

江寒一走，我終於舍下最後的臉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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