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細雨紛飛的夜晚,竟然還可以看到這樣蒼茫的月光。
也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這時候,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才會匆匆走過那麼一兩個,都是小跑著擦肩而過的,也來不及注意到橋邊站著這麼幾個人。
‘呯呯’,忽然,前方傳來了一陣呯呯的東西倒地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聲道歉聲急切的響起。
男子幽然抬起眸子,往橋的對面望了去,只見橋墩角邊的地上倒著一個畫架,地上還散落著幾張白紙,還有一張應該還沒有畫完的畫,看不清畫上的東西,只是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那上面沾上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汙跡,孤零零的躺在那潮溼的地面上,當然,那幅畫的旁邊,還掉著兩支鉛筆還有一個黑色的揹包。
一個人拼命的在那裡低頭道歉著,而他的對面正直直的站著一個女子,男子目光上移,想看清那個女子的模樣……
第二章 放逐歸來(二)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
一身緋紅色的風衣,烏麗順滑如黑色的綢緞一般美麗的黑髮盡數散落在肩頭,長長的,鋪滿了肩頭,遮住了那狹窄的後背,一張淡漠如風的臉,潔白無瑕,高雅之中帶著一股滄桑,冷漠之中帶著一股傲然,美麗如那搖曳在凜冽的寒風裡那迎雪綻放的寒梅,漠然的星眸泛著琉璃般動人的幽光,卻不帶有一絲溫度,緋紅色的風衣,一直長至膝蓋,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靴子,靴子的跟,是平底的,鞋面上已經佔有一層薄薄的微塵,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擦掉吧。
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沒錯,但,讓戰北城心頭感到略微驚訝的,並不是女子的樣貌,而是因為女子那兩彎細細柳眉裡所夾著的那一股若有若無的憂傷,雖然很淺淡,很淺淡,但他依然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她看上去應該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但全身充斥著的那股滄桑的淡漠,卻彷彿從千年萬年般走過來一樣,依然凜冽的寒風拂過髮梢,任誰都能看出,此刻的她,周身都在縈繞著一陣風塵僕僕的蒼涼。
應該是一米六這樣的身高吧,相對於一米八幾的他來說,倒顯得很嬌小了,身段有些單薄,孤零零的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身旁的畫架已經倒在地上,其他的東西也七七八八的灑落著,雨絲絮絮飄飛,落在女子的身上,她的秀髮上已然沾上了些許溼意。
靜謐的空氣裡到處飄蕩著那個路人拼命的道歉聲,低著頭一個勁的喊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我會賠償!”
而那個女子的反應卻很平淡,素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一絲褶皺,眸光甚至沒有移開地上那張半完成的畫一眼,就這樣站著,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蹲下身去,輕輕地拾起那張畫,低著的眉梢漸漸染上了一絲遺憾,潔白的手指擦過衣袋,伸了進去,掏出了一張乾淨的紙巾,小心的擦拭那幅畫,將那些零星的汙跡都擦了去,然後才慢慢的扶起畫架。
“對不起!我來!我來!”那個路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蹲下來,幫忙收拾著撒落在地上的紙張,還有鉛筆。
“給!要賠多少錢?”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女子,路人問道,不經意間仰起頭,看了女子一眼,人卻瞬間的呆滯了起來。
女子並沒回話,將揹包一手背在肩上,提起畫架,緩緩的轉過身,往前邁了去,步伐有些沉緩。
“小姐!小姐!你的筆跟紙!我還沒賠你錢呢!”那個路人剎那間的回神,對著女子的背影喊了起來。
而女子卻彷彿沒有聽到似的,步子絲毫沒有緩下來的跡象。
‘呼!’一陣呼嘯的寒風乍然颳起,冷意頓時侵襲遍全身。
‘刷啦啦!’戰北城只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自己飛來,下意識伸手接住。
當一股微微有些堅硬的觸感傳來,戰北城才緩緩的低下視線,朝手上的東西望了去,竟然剛才那張半完成的畫,畫裡面,畫的正是黑夜之中,自己腳下的這座橋。
是一張簡單的畫,畫裡只有簡單的一座橋,還有那條奔騰的大江,幾盞孤單的路燈蕭條的站在江邊,意境很好,畫得很不錯,但他並不懂欣賞這些畫,讓他看軍事地圖,他懂,但是,要他看這些山水畫,他有些頭疼,可是他很滿意畫裡那婉約柔和的線條。
果然是一張半完成的畫,因為,右下角的批註並沒有寫完,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句,‘寂寞古橋寂寞夜,蕭瑟寒風蕭瑟雨。’下一句還沒來得及寫完,只是簡簡單單的劃了一筆,署名也沒有落下。字剛勁有力,筆鋒收放自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娟秀中帶著韌性,剛柔並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