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安誠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
像是海水湧進了心裡,又鹹又苦。
他忽然想起了她最近幾次出現在他面前時的每一個表情。
總是欲言又止,想上前,又不敢。
總是在看到他的時候,躑躅著腳步。
總是有一抹傷痛印在淡淡的眉眼裡。
對他說“你帶我走吧”的時候,她既期待,又彷徨。
他讓她打掉孩子,她眼神裡的痛色和無助糅合在一起,彷彿是個迷了路的孩子,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看似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實則常常被表情出賣。
而該死的他現在才看明白那些表情。
那一刻,安誠忽然在心裡肯定,忻顏離開他,一定是因為柯謹年拿舅舅的事情逼迫她。
那個女人,一向外表漫不經心,內心善良到蠢。
他怎麼該死地給忘了呢。
結束通話之後,安誠找忻顏的號碼,翻通訊錄的時候,整隻手都在抖。
電話撥出去,一聲聲長長的撥號音,他從沒覺得時間是這樣漫長。
然而過去了一秒,兩秒,三秒,耳邊只回蕩著撥號音,她始終沒有接電話。
安誠的心開始沉入黑暗。
(二十五)雷陣雨
S市下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雷陣雨。
忻顏剛從超市買菜回來,舉著傘,走在雨夜中。
昏黃的路燈照在雨滴上,像是點亮了一盞盞溫暖的小燈,讓這個冰涼的雨天多了幾分暖意。
她哼著不成調的歌,和著雨水敲打在傘上的節奏。
最近幾天,她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安逸。
謹年依然為了她和家裡僵持不下,這幾天有時會打電話給她,問候幾聲,聽他的聲音疲倦的很。
忻顏也會勸一句:謹年,你為了我和家裡鬧成這樣,又是何必呢?你不累嗎?
謹年說:為了你,再累我也要堅持。你等我,忻顏,我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解決好。
忻顏說:算了吧,謹年。等法院一開庭審理,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認下來,給我們之間的事情畫一個句號。我放棄我所有的一切,包括尊嚴,換你放我走,還不行麼?
謹年沉默了一會:你跟我在一起,就這麼難?
忻顏笑:難,尤其是我已經愛上了別人。
然後謹年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們的事情,又是這樣沒了個了斷。
就像這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手機響了起來,忻顏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起來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忻顏姐。”
忻顏最後等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
一面打著傘行走,一面接著電話,忻顏徐徐說:“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薇薇。”
薇薇輕笑一聲,有些冰涼的冷意:“最近你過得有些辛苦吧?成為名人的滋味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