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宋的軍隊居然變成這樣,如此下去如何得了?”古松不禁嘆了一口氣。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今年春節在這個荒郊野嶺過了。真是倒黴,一想起家中的妻子兒女,古松心中有些難過,心情也隨之惡劣起來
“都頭,我估計女真人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聽說他們正在掃蕩相州,籌備軍糧。今天又是三十夜,不如退回汲縣城中,讓弟兄們都過一個好年。”古松善意地提醒楊華。
他們這個都是軍中的斥候,今天被派出來擔任警戒任務,這一路走得快了,竟跑到離汲縣三十里的北面,離相州也沒幾里路了。金人兇殘,真遇到他們,我們這一百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如此一想,古松心中直打鼓。
“回去做什麼,汲縣城裡全是兵,大家擠在一起聞腳臭嗎?”楊華張嘴一笑,“再說了,我接到的軍令是在汲縣北三十里警戒,現在回去要被砍頭的。古虞侯,抓緊時間休息。”說著話,他將一隻酒囊扔了過去,“喝吧,喝了身上也暖和些。等休息夠了,我們去前方村莊休整。如果明天早晨女真人還沒打過來我們就回城去,嘿嘿,但願我們能有一個好運氣。”
楊華皺了皺眉頭,突然低罵一聲:“梁方平誤國,七千騎兵全呆在城市養老,反派我們這隊步卒出來當斥候,真是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
“人家梁公公身嬌肉貴,騎兵自然是要留在身邊,真等金人殺來,也能逃得快些。”楊華苦笑這接過酒囊大口地喝著。一邊喝,一邊就勢靠在古松身邊,對著熊熊篝火烤著已經被凍得有些發木的手。
楊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古,你這人倒也有趣。”
反正不能當糊塗鬼,等下就帶人去前方村子休整,再這麼呆在雪地裡,凍也要凍死了。
雪花無聲地飄落,在沒有溫室效應的北宋末年,天顯得特別的冷。須臾,身上的棉襖被融化的雪水浸得有些發濡,手摸上去,溼漉漉的很不舒服。
回頭看了看汲縣的方向,遠方的天空被主力部隊的篝火映得微微發紅。整個夜色也變得有些透明。
原野蕭殺,烈風從黃河水面吹來,攪得滿天都是漂浮的雪粒子。
有烏鴉“嘎嘎!”飛過,聞之驚心。
將黃樺大弓靠在大腿上,楊華抽出腰上短刀,手指在晶瑩的刀脊上輕輕撫過。如水的刀面上,有篝火的火舌躍動,視之宛如夢幻。
三年了。
穿越到這該死的北宋末年已經三年了。
第一卷 江河水
第二章 世如銅爐
母親,在另外一個世界還好嗎?也許,在你看來,兒子已經死了。你會為你這個不肖子流淚嗎?一定會的。
手指微微一用力,劇烈的刺痛如一團火苗在指尖燃起,瞬間擴散到心底。這是一口北宋弓兵所配的制式雁翎刀,長兩尺三寸,寬兩指。以自己的力氣,可以一刀將直徑六公分的木棍劈成兩截。即便是在富足的北宋,身高一米八十體重一百六十斤的他也算是一個大漢,這把刀子握在他手中輕飄飄像一根竹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穿越到這個時代來的,只記得一覺醒來就變成北宋宣和年間的一個禁軍低階步卒。
意識到自己穿越之後,他除了恐慌就是對二十一世紀和母親的思念。自有記憶起他就沒見過父親,聽鄰居說,父親是一個外地來的生意人,本是有老婆的。可不知道怎麼的騙取了母親的歡心,在母親生下他的那一年,這個負心漢突然關閉了所有生意飄然而去,徹底從他們母子生活中消失了。
在童年的記憶中只有鄰居和同學的白眼和嘲笑,有一段時間,家裡總有一些不認識的叔叔進進出出,可這又能怎麼樣。他無力改變這一切,他只能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用被子狠狠裹住腦袋,小聲地哭泣著,發誓一旦成人就徹底離開這個骯髒的家庭。
可就這麼一個壞女人對他這個兒子卻疼愛有加,無論發生什麼只用溫暖的手摸著他的額頭,對著他微笑。
可楊華卻知道,母親的笑容一直都很面前,其中夾雜著一絲悲哀和疲憊。
直到他接到名牌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那個一直被他所鄙視的女人卻突然放聲大哭,拿起電話瘋狂地撥打著。
楊華明白,她這是在給那個拋棄他們母子的男人報喜。可是,電話裡只冰冷地傳來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暫停使用。”
終於可以離開了,坐上去學校的火車,楊華心中沒由來的一陣輕鬆。在大學兩年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回過家。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