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梁紅玉著頤指氣使地指揮眾人大掃除,楊華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倒不是怕梁紅玉的火暴脾氣,實在是這種私生活上的事,楊華一直認為只能悄悄地幹,切不可大張旗鼓。
男女之事,不過是生理需要,愛情是一種非緊迫的東西。
之所以看重梁紅玉,除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好感外,更多的大概是欣賞這女人的勇武吧。楊華手下人才匱乏,有這個一個大將,自然視若珍寶了。
眾人見條件如此之差,自然是憤憤不平。只梁紅玉難得地說:“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我軍從汲縣到現在,一路轉戰,難得有這麼一個休養之處,不錯了。”
她這麼一說,楊華心中的不滿也漸漸平息下來。現在這種情形不是自己所一直追求的嗎,有自己一席立足之地。山高皇帝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招募到足夠士卒,未來河北一亂,正是自己大展拳腳之時。自由,只有自由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收拾停當,正要出去吃飯,朱夢說又來了,還帶來了幾屜食物和一罈好酒。
楊華有些驚訝,這傢伙總在自己面前晃盪,也不知道想做什麼,忙拱手道:“朱先生又來了,不知有何指教?”
“怎麼,將軍不歡迎我。”朱夢說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汪大人送些酒食過來,還望將軍笑納。”
“如此就多謝了。”楊華也不推辭,手一揮,對趙明堂說:“分給弟兄們吧。”
院子裡到處都是輜重,堆了一人多高,上面用行軍帳篷蓋著。如此一來,院子就顯得十分窄閉。楊華和朱夢說就坐在兩個頭盔上,將一盤醃花紅果子放在一具鎧甲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這東西你吃不慣?”朱夢說見楊華皺著眉頭看在盤子裡的鹽醃花紅不動手,只不住往嘴中灌酒,好奇地問。
楊華伸出筷子撥弄了半天盤中的大鹽粒子,苦著臉說:“朱先生,我口味淡,不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楊華一直不習慣北宋的飲食,很多食物他都感覺不可思議。尤其是這種以鹽佐酒,更是難以忍受。對了,前一段時間在開封還吃了一種用豆渣做成的涼皮,中間還夾著雞肉片,兩個味道一混,說不出的古怪。
“呵呵,楊將軍你大概還不知道這盤果子價值幾何吧?”朱夢說道:“不要說這其中的果子,單這一盤鹽就得四百文。”
“啊,這麼貴?”楊華大吃一驚,宋時,市面上不也許流通白銀。百姓交易以銅錢和交鈔為主,間或以物易物。銅錢作為硬通貨一直都很堅挺,四百文,相當於後世的五百塊錢了。
“對。”一說到地方物價,朱夢說來了勁,他得意地指著盤中的鹽說:“河內鹽,白勝雪,一斛值萬錢。相州鹽都來自河內的鹽池,又得黃河水運之利,價格已經貴成這樣。若再偏遠一些的地方,只怕更貴。
普通百姓一月半月也不過吃上一點,長些氣力。
蘇學士有一首詩寫道‘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山中食無鹽’,說的是山村中一位老翁告訴東坡先生說說,不要以為我是和孔子一樣因為沉迷音樂而“三月不知肉味,這是因為很久沒吃鹽的緣故啊。”
朱夢說嘆息一聲,繼續道:“開封被圍,水路斷絕,河內鹽也運不來,市面上鹽價更是一天一天上漲。再這麼下去,只怕你我連鹽都吃不上了。楊將軍,朝廷已經同金人談和,據你看來,金人何時能夠退兵?”
“應該很快了吧。”楊華不動聲色地應了一句,朱夢說同自己說了這麼多,肯定有他的目的。作為汪知府的智囊,他今天來這裡,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朱夢說見楊華神色恬淡,突然壓低聲音道:“這次朝廷向北奴許下高昂歲幣,聽說已經開始向開封百姓攤派。前幾日,天子派制使來相州,命汪大人將府庫中的積存解送東京,並命汪大人提前徵收夏秋兩稅,以解朝廷燃眉之急。你也知道,相州已經被北奴劫掠過一回。今年的兩稅能不能收齊還是個問題,更別說提前了。現在又要負擔你們龍衛軍……唉,汪大人都愁白了頭。因此,我今日來這裡,就是要同楊將軍你合計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辦法。”
“我不過是一個軍人,地方政務好象不能插手吧。”楊華還是神色不變。所謂兩稅,起於唐朝時的一次改革。在以前,唐朝一直使用租庸調製,百姓除了要交納田租,也就是糧食外,還得付勞役,交納布匹。到宋時,國家將田租,戶稅,力役都合併到到田租一項裡面,分夏秋兩季徵收,兩稅之外不得另徵。
換言之,百姓已經為各種設施建設交了稅,政府要興建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