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那層紗窗紙，只需輕輕一點便能看到外面的風景。而這一點的契機不在山上，而在山下。“十年時間，當然從記事開始算起，只有七年的時間，都看著同樣的一幅畫卷，雲捲雲舒，朝花夕拾，春風夏雨，秋葉冬雪，爺爺說這就是自然之道。”

“按照我的想法，與其說是自然之道，其實就是人的習慣，慣性才是人類隱藏的強大力量。因為習慣了生存，便會拼盡一切去守護它，習慣了吃肉，就會去打獵，去捕食；習慣了站在高處俯視，就會去爭奪，去打壓同類。”三天後的夜晚，葉孤辰站在將要渡過的赤河岸邊，說出這樣一番話，“而我的習慣，就是活下去，享受更多的美食！”

第十一章　重獲新生！

等老頭鼓起勇氣聚起體力重回山洞後，他看到了如何意料都想象不到的場景。內部足以承受萬斤巨力衝擊的‘黃金鼎’，名字雖然俗氣，但這鼎的珍貴之處毋庸置疑，當看到滿地的黃銅碎片時，葉南天覺得胸腹之間湧動著名為悲憤的岩漿。

只是還沒等這股悲憤噴發而出毀滅這股山洞，一記微弱到幾乎不可能聽到的聲音在緊張且密切關注著除了黃銅碎片以外其他動靜的老頭耳中響起。當即，老頭忘記了什麼‘黃金鼎’，眼裡只有那傳出聲音，懷疑幻聽的不可知地方。“水、水、水、”不敢置信，更多是害怕，擔心自己因為過度飢餓出現了幻聽，但身體還是很老實地做出了反應。

葉南天顫巍巍地靠近黃銅碎片最大最多的地方，那裡也是積滿灰暗泥漿的低窪地。腳步再慢，距離不長，便終有走完的時候，老頭強迫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樣失望後就不會太過傷心傷肺又傷肝。第一眼映入腦海形成印象的，不是滿地的灰土泥漿，也不是滿地的黃銅碎片，而是八年前風雪深夜低頭一瞥的無暇光芒。

這對透明澄澈的光芒掃清了內心的晦暗和汙濁，葉南天像個孩子般又哭又笑，眼淚鼻涕止不住地流出來，伸手去擦反而越擦越多，但眉眼裡臉上都是盛不住的笑意。“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地上那麼髒，也不趕緊站起來。”嘴上抱怨著，其實早已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剝離覆蓋在某人身上的泥漿，這些都是真正的腌臢之物，惡臭腥臊足以燻死常人。

只是老人眼中只有那睜開一瞬忽又閉眼的孫兒，哪裡顧得上氣味難聞，泥漿沾上了肌膚迅速凝結固化，時間久了便會對面板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到時候又是一場煩心事，所以需要爭分奪秒，不能顧著省點氣力，只見老人手指似穿花蝴蝶翩躚起舞般，那些泥塊化成粉狀散落在地。

正值夜晚時分，本來照理說這山洞深處腹地，入口通道彎曲狹長，是不會有光源進的來，偏偏不知從那方星空遙遠寄託過來的哀思照亮了聖潔的臉龐，熠熠生輝，葉南天震驚了，下意識地想拋掉手中的‘怪物’，然而這念頭才剛產生就被其無情掐滅。

誰忍心欺負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柔弱兒童，尤其是這個誰還是其名義上的爺爺，生活上的父親，品學德智體上的老師，所以老人果斷地將準備好的衣服給葉孤辰披上。接著毫不留戀地環視了一圈，實在發現沒有什麼東西殘留，嘆息一聲中展開單臂，‘飛’一般地出去了。

出了山洞，葉南天單腳跺地，似乎踩中了什麼機關又或似使出了奇妙的武技，這條開闢出來了八年的山洞包括通道轉眼間被無盡的泥土砂石吞沒。當然還有著年復一年，不厭其煩的兩百多次進出的痛苦慘淡悲歡回憶。站著看了一會兒，老頭終於是確定了沒有遺忘掉什麼，這才向山頂下飄去。

一夜無事，老頭照顧安頓好孫兒，便很快躺在了藤椅上響起呼嚕聲，沉沉睡去，這幾天著實累壞了。相隔不遠的小黑屋內，半開的窗戶，冰冷的木床，單薄的被單以及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無法入睡的某人。是的，葉孤辰已經醒來，醒來之後就發現了身體的不同，這些不同讓修煉方面如同白紙的他感到惶恐不安，卻又無法開口跟誰人輕說。

他能清楚‘看到’血白色的液體在體內流淌，流進心臟，泵出全身各處，還能‘看到’一粒粒黑點從肺部被過濾掉，隨著某種液體往腎臟流去，還可以‘看到’院子外正破土而出的夏蟬，和張網捕食昆蟲的白紋蜘蛛。甚至於他還隱約感受到風的氣息，時而柔和時而呼嘯而過，隨著風一起旅行，‘看到’了平時看不到的風景，很美，很迷醉。

這樣的滋味體驗很難得，葉孤辰不願醒來，導致的後果便是頭昏腦漲，腦力交瘁險些昏死過去，躺在床上劇烈的喘息著，大口呼吸著冷清的空氣，如此才能壓抑住心頭的震驚和恍惚。“我這就算是進入了修真界？”八年的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