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類的人物。
可實際,看看易煜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都可以看出,除了教父的那身外皮,易煜也不過是個人而已。
想通這些,孫韶把自己僅有的那點不自在也扔了,坐在易煜身旁,一點點的給易煜說起易輝的近況,說到有趣的地方時,兩人倒是能會心一笑,知道孫韶說起易輝對易煜的擔憂時,易煜的眼睛才慢慢變得深邃起來,裡面盪漾了很多孫韶讀不懂的東西,最後,全部在一雙眼睛裡化為平靜無波的靜然。
孫韶看著,便也收了口,默默地看著易煜。
易煜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不說了?”
孫韶搖搖頭,“不說了,說多了,你難受。”
易煜怔了一下,忽而就失笑,笑著笑著,扭開了臉,再看回來的時候,眼裡有了些瞭然和讚許,“我算是知道我家愣小子怎麼看上你了……”
這話還沒落,包廂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拉開,孫韶和易煜一起扭頭看過去,不期然地看到一張稍稍有些怒火的臉。
“小輝。”易煜含笑看向門外的人。
易輝看著易煜的笑臉,又瞅了瞅安然無事的孫韶,心裡更加堵得慌,但是眼底的擔憂卻抹去了大半,他緊了緊下顎,像是沒聽到易煜的招呼一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倒也沒有拉著孫韶就走什麼的,只是拉開了孫韶旁邊的椅子,徑自坐了下來。
孫韶這是第一次看到這兄弟兩人的相處模式,心裡納罕的同時才發現,其實這兄弟兩人倒真沒有外界以為的那麼僵,就是有些不合,大部分也是源於互相對對方的關心。
“你找他幹什麼?”易輝掃了一眼滿桌子的點心,皺皺眉頭,看著易煜道。
易煜慢悠悠地戳了一筷子點心塞進口裡,“看看你媳婦兒啊,我總得知道,我弟弟後半輩子是和什麼樣的人過啊!”
“用你操心,你掂量著自己的小命就行。”易輝悶悶地開口,將他手邊的點心給挪開,“重新點一桌。”
“幹嘛?這不是這裡的招聘點心嗎?”易煜好整以暇地看他。
易輝懶得搭理他,徑自找來服務員,將一桌子點心都撤下去,換了個乾淨,再上桌時,孫韶特地留神看了一遍,這一桌的基本都是微甜的點心,而剛剛那一桌,則口味雜駁得很,甜的鹹的都有,而且口味都偏重。
孫韶悄悄抬眼看了看易輝,又去觀察易煜的神色,結果正好喝易煜的眼神相撞,易煜衝他笑了一下,孫韶便摸了摸鼻子。
這兩兄弟原來都還挺彆扭的。
隨後,易輝基本不開口,一開口就口氣很衝,讓易煜別再見天兒讓他幫這個幫那個,有空,倒是幫幫他自己,不然什麼時候死在外頭,都沒有人知道。
而易煜一遇到這個話題,就打起了太極,甚至說起生死,都是很無所謂的樣子,甚至直接回道:“那剛好,沒人知道,你也不知道,你願意,就當我還活著,不願意,也就隨你。”
一聽這話,易輝就像掀桌子,結果,孫韶這才按住了他,外頭那個司機突然敲門進來,走到易煜耳畔說了幾句什麼,易煜臉色刷地一沉,早先還帶著一點笑的嘴角,譏諷地抿成一條斜線,眼裡飄過赤裸裸的嗜血和陰冷。
孫韶看著,不禁在心裡寒了一下,然後看向易輝,果不其然,易輝的表情這才變得真正難看起來,眼睛裡蒙著一層麻木的紙漿,看不透情緒。
孫韶心中喟嘆,悄悄伸手握住易輝的手,揉搓著,希望這能令他好受點。
易煜已經無暇顧及孫韶和易輝想了什麼,他唰地一聲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一聲招呼也不大打,大踏步就要往外走,走一半,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頭也不回地道:
“那兩個小丑我送到我下面的一個店裡去賣屁股了。羅禿子那裡,他要來賠禮,你看得起就收下,看不起,往外扔也沒什麼。下次再有這種事,別手軟,打折一條腿算什麼,這種人就跟毒蛇一樣,早晚要回咬你一口。你只有讓他們知道,你比他們更毒,毒到他們咬上一口就要斃命,他們才不敢下口。”
易輝啞著嗓子看著易煜的背影道:“我不用你教。”
易煜沒吱聲,只舉手對著他們擺了擺,昂首闊步就走了出去,孫韶看著易煜一點點消失在門那邊的背影,心裡止不住湧上一陣悲涼,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佔了上風,只覺得苦澀與無奈,好像剛剛跟他閒話家常的嘴角帶笑的易煜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似的幻影,這個一身戾氣和兇蠻的易煜才是真正的那個易煜。
第一次孫韶這麼真切地感受到易輝對易煜的情感,